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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作者:肥锅锅 | 分类:女生 | 字数:0

第二百零五章 分身乏术

书名:红楼晓梦 作者:肥锅锅 字数:0 更新时间:04-19 21:13

香菱送过贺礼也不久留,当即领了婆子告退而去。

人才走,得了好物件儿的湘云便道:“爱哥哥好不晓事,人家远大哥不远千里带了贺礼来,偏爱哥哥方才道谢都那般敷衍。”

宝玉惫懒道:“不过文房四宝这般俗物,可见远大哥也没用心。”

湘云顿时蹙起眉头来,道:“湖笔、歙砚、徽墨何时成了俗物?爱哥哥若不想要,尽管送了我。”

宝玉闻言,果然将锦盒一推,道:“云妹妹喜欢,只管拿去就是,我又不缺这些。”

湘云本是打趣,谁知他竟真个儿推了来。面上略略蹙眉,湘云实在不待见宝玉这般模样,便规劝道:“爱哥哥如今也大了,却还是这个情性改不了。你就不愿读书去考举人进士的,也该常常的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没见你成年家只在我们队里搅些什么!”

宝玉闻言腾地起身,拱拱手冷了脸儿道:“姑娘请别的妹妹屋里坐坐,我留着仔细污了你知经济学问的!”

说罢迈步就走,连贾母也不搭理,竟快步而去。堂下袭人、麝月紧忙去追,湘云瞪着圆眼气恼不已,扭头与贾母告状:“姑祖母,我方才可说错了?”

自打湘云来了,与宝玉好一阵、坏一阵本就是寻常,贾母业已习惯,全然没当回事儿。于是就笑道:“你二哥哥不用考取功名,只消安心做个富贵闲人就好。”

史家一门双候,史湘云的二叔史鼐承袭的本是湘云之父史鼏的爵,如今为保龄侯;三叔史鼎乃今上潜邸旧臣,待今上登基,顿时青云直上,如今为忠靖侯。

湘云随着二叔多一些,却也知二叔、三叔家里都是一股脑的催着家中子弟上进,便是二婶也每日督促姊妹做女红,又何曾见过贾家这等于宝玉不管不顾的?

湘云蹙眉暗自忧心,又见贾母浑不在意,这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了回去,当下只懵懂点了点头,不知贾家为何不用宝玉上进。

待过得半晌,贾母自去西梢间歇息,湘云便闷头回了碧纱橱。她本就是个快人快语的性儿,因是便憋闷不住与丫鬟翠缕道:“你说府中为何不急着爱哥哥上进?远大哥也不过比爱哥哥大了几岁,如今都是举人了呢。”

翠缕赔笑道:“姑娘怕是问错了人,我又哪里知府中情形?不过宝二爷说不得来日就是国舅爷呢,贤德妃不日省亲,若来日晋了贵妃,宝二爷可不就要做个富贵闲人?”

眨眨眼,湘云这才恍然:“原来如此。”将头上海棠花簪子摘下,把玩了须臾,她又蹙眉道:“这可不大好。”

将一家兴衰尽数寄托在一女子身上,又哪里是什么好事儿?

这些话湘云没说出口,转念又想起陈斯远来,便催着翠缕道:“快去将我先前绣的帕子寻来,明儿个便要回侯府,过会子你就代我给远大哥送去。”

翠缕踯躅道:“姑娘就送一方帕子?”

湘云却是个洒脱的,笑道:“我如今精穷,送份心意就是了。”

翠缕便笑着应下。

……………………………………………………

却说陈斯远回得自家小院儿,眼看时辰还早,便自箱笼里寻了那柳公权的真迹,领了红玉往李纨房而来。

李纨房便在辅仁谕德议事厅与凤姐儿院儿之间,南北毗邻的两处三间房,中间只以一条小夹道间隔。屋舍逼仄不说,比照一旁的凤姐儿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无怪李家认定贾家苛待李纨。

陈斯远领着捧了长条锦盒的红玉自茶房旁便门出来便到了李纨房后头。兜转过来,是一条小夹道,李纨房朝西开了个小门,陈斯远接了锦盒,红玉便上前叩门。

须臾内中有人问道:“谁啊?”

红玉便道:“是我,远大爷身边儿的红玉,我们大爷得了李家之托,来给珠大奶奶送物件儿来了。”

窸窸窣窣,侧门打开,内中出来个十七、八的姑娘家,只瞧了二人一眼赶忙屈身一福:“哟,见过远大爷。大爷稍待,我们奶奶正教导兰哥儿读书呢。”

当下女子朝内叫道:“碧月,与大奶奶说一声儿,是后院儿的远大爷来了。”

内中应了一声儿,南房出来个同样十七八的丫鬟,紧忙去了北房。

陈斯远暗忖,李纨身边俩丫鬟,一个素云一个碧月,想来当面儿的便是素云了?

素云赶忙将二人让进来,须臾内中传来李纨的话:“快请远兄弟进来。”

素云挑开帘栊,陈斯远便与红玉进了北房。

转过屏风,陈斯远便见李纨已然领了贾兰迎候而来。当下陈斯远不敢怠慢,紧忙躬身行礼:“珠大嫂子!”

“远兄弟。”李纨屈身一福,又赶忙看向贾兰:“还不快叫人?”

那贾兰便毕恭毕敬一揖到底:“侄儿贾兰见过表叔!”

陈斯远笑着应下,李纨便笑着道:“远兄弟快坐,素兰,去沏了香茗来。”

待二人落座,那贾兰规规矩矩站在李纨身侧,此时陈斯远方才有机会仔细端详李纨一眼。

便见其外罩玄色镶领蟹壳青底子鹅黄花卉纹样缎面圆领褙子,内衬白色亲领下着玄色镶边豆青底子花卉刺绣绸缎马面裙。面上不施粉黛略显苍白,乌髻只插了一支渤海明玉钗,细眉弯弯,本是天生一副桃花眼,偏生刻下目中半点光泽也无,两颊消瘦,颧骨略凸,整个人瞧着淡雅素净,又透着一股子沉沉死气。

陈斯远强忍着方才不曾蹙眉,思量着开口道:“大嫂子也知,我此番往江南走了一遭,途径金陵往李家拜访了一遭,得李祭酒、夫人嘱托,返程时给大嫂子捎带了一些土仪。这多数物件儿都交给二嫂子处置了,料想不日便能送来。”

李纨便笑道:“劳烦远兄弟了,方才平儿来了一回,业已说了此事。”

陈斯远颔首,又道:“唯独有一物格外珍贵,须得我亲手交给大嫂子才好。”

说着,便见手中卷轴奉上。

李纨口中道谢,起身接了去,却不急着打开。陈斯远便道:“大嫂子还是打开瞧瞧吧。”

“也不急在这一时……”李纨这般说着,眼见陈斯远目中坚持之意,便应了一声。解开绦丝,抽出内中卷轴,只铺展了一角便勃然色变:“这……这这——”

李纨自是识得柳公权真迹的,此物为李守中挚爱之物!犹记得未出阁前,某日李守中手舞足蹈而归,随即自个儿关在书房里一整日都不曾出来。此后更是严禁外人靠近书房,得空便寻了此物仔细观量。

换在未出阁时,李纨便是想瞧一眼也不得,如今却不知为何,家中竟将此物送了来!

她赶忙将真迹仔细卷好塞回卷轴,又纳罕着抬头看向陈斯远。

陈斯远只点了点头,道:“夫人说此物留与大嫂子,若来日有不谐之事,尽管将此物兑了银钱花用就是。”

李纨不禁红了眼圈儿,这等传世之宝都送了来,父母拳拳爱护之意,溢于言表。

按照常理,陈斯远送过此物就合该告辞而去,只是他心下另有想法,因是呷了口茶却不急着走。

“母亲。”贾兰极为乖顺,寻了帕子递给李纨。

李纨接了帕子略略擦拭,不禁赧然道:“让远兄弟瞧笑话了。”

“本就是人之常情,有何笑话的?”陈斯远顿了顿,说道:“有些话本不该我说,只是我拿了此物一路提心吊胆,生怕出个闪失……且容我冒昧问一句,大嫂子可知此物价值几何?”

李纨思量道:“料想总能值个几千两?”

李纨果然不知道!非但是她,只怕其母亲都不知道!

陈斯远正色道:“还请大嫂子屏退左右。”

李纨唬得沉了脸儿,朝左右瞧了瞧,素云机灵,便笑着扯了红玉往外间而去。内中只余下李纨、贾兰与陈斯远。

陈斯远便道:“若我不曾记错,二十年前内府曾以纹银五千两收了王羲之《快雪时晴帖》的唐代摹本。”顿了顿,又道:“唐韩幹的《照夜白图》,七年前作价一万一千八百两收入大内。”

李纨咬着下唇已然变了脸色,道:“那此物——”

陈斯远沉声正色道:“此物全文五千余字,又是柳公权真迹……若流传出去,只怕五万两都是少的!好一好,便是十万两也值!”

颜皮柳骨啊,又有乱世黄金、盛世古董之说,这般大篇幅的柳公权真迹一经流传出去,多少银子都不多。只是这等物件儿又哪里是寻常富户敢私藏的?到时引得内府出手,最终能得多少银钱就不好说了。

李纨又不是傻的,转念想到此处,顿时脸色愈发难看,连身子都不禁略略颤抖起来。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们孤儿寡母得了此物,有如小儿闹市持金!传出去且不说外人如何惦记,只怕荣国府众人就得惦记不已。

财帛动人心,那可是十万两银子,便是去母留子又如何?(注一)

因是李纨不禁嘟囔道:“母亲糊涂啊!”

便是再傻,李纨这会子也明白了过来。此物只怕是母亲偷拿了来的,换做父亲李守中,断不会将这等招灾惹祸之物送来!

李纨一时间只想将掘了地砖将此物好生藏起来。

陈斯远早知李纨所想,转过年来他便要撬动膠乳营生,先期投入就得十万银钱,薛姨妈虽说预备了银钱,可女人善变,谁知到底预备了多少?就算股子放出去多数,陈斯远总要留在手两成才好,否则岂不是白忙活?

刚巧李家送来此物,既然留在手中是祸非福,何不干脆卖内府个人情?说不得还能多得一些银钱呢。

因是陈斯远便道:“此物须得好生保存,若不得当,只怕就要毁于一旦啊。”

李纨一听,顿时没了主意。一旁贾兰绷着小脸儿蹙眉不已,见母亲面上惧怕不已,便凑过来道:“母亲不怕,还有孩儿呢。”

李纨叹息一声,心道就是因着有兰哥儿在,她才害怕。

左思右想,始终不得其法,忽见陈斯远此时还不曾告辞而去,便心下一动,求告道:“我如今心乱如麻,实在没了法子,远兄弟若有法子还请指点一二。”

“不敢!”陈斯远道:“敢问大嫂子可是要将此事遮掩过去?此事府中只你我二人……三人知晓,我定当守口如瓶。只是此物若埋在地下损毁了,实在可惜。若依着我,不若将此物悄然献于圣人。

今上胸藏四海,定不会亏待了大嫂子。内府自有钱庄、票号,到时所得银钱尽数存入其中,出息虽不多,料想也够大嫂子花用。

另则,我与燕平王有些交情,说不得以此为兰哥儿求个进身之阶。”

李纨舍不得花用,每月所得银钱都尽数存起来留待贾兰来日花用。可这真迹实在烫手,打底儿五万,说不得就十万!这些银钱留在手中简直就是催命符!

如今她对银钱多寡全然不在意,唯独陈斯远那句‘进身之阶’让其动容。

自打贾珠过世,婆婆王夫人冷眼相待,李纨心下憋闷,只一心教养贾兰,所为的还不是来日贾兰能有些出息,也好出人头地?

兰哥儿虽乖顺,疼惜母亲,每日发愤图强,可科考一事也讲究时运,若时运不济蹉跎半生也是寻常。若能得了燕平王那等贵人照拂,自是顶好的!

因是李纨回过神儿来,思量道:“王爷……果然能答应?”

陈斯远颔首道:“燕平王此人有情有义,若果然得了此物,必心下感念。来日兰哥儿若是科举不顺,自可求了燕平王进内府为官。”

谁不知内府是个好去处?李纨不由得心动。攥着手中烫手的真迹,想起陈斯远声名极佳,又极有才学与殖货之能,旁的不说,单是那百草堂便日进斗金,料想也不会贪图自个儿这烫手的真迹?

思量半晌,李纨方才拿定心思,颔首道:“既如此,此事就拜托远兄弟奔走了。我也不求旁的,只求来日兰哥儿落难,王爷看在这真迹情面上,好歹搭救一二。”

说话间起身将卷轴装进锦盒里,又捧送过来。

陈斯远起身接过,郑重其事颔首道:“定不负大嫂子所托,我明日便往燕平王府走一遭!”

李纨只觉柳公权真迹放在陈斯远手中,心下忐忑顿时为之一空,当下只唏嘘着道:“远兄弟尽力就好,也不必太过苛求。”

陈斯远颔首,不再停留,起身告辞。李纨将其送出房外,待回转身形,便见贾兰懵懂着欲言又止。她便搂了其道:“兰哥儿,为娘今儿个教你个道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贾兰方才进学,哪里知道这些道理?只是摇头道:“孩儿不大懂,家中乃是公府,莫非还有宵小敢欺上门来不成?”

李纨禁不住意味深长道:“外人如何不好说,你又怎知府中之人不会惦记?”

贾兰思量一番,忽而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我听嬷嬷说大爷爷贪占了林姑姑的家……”

“噤声!”李纨呵斥一声,叹息道:“自个儿知道就是了,这等事儿以后不必说出来。”

贾兰应下,贴在母亲怀里蹙眉若有所思。

…………………………………………………………

却说陈斯远出了李纨居所,领了红玉回返自家小院儿。方才到得家中,便有香菱来迎,说道:“方才云姑娘身边儿的翠缕,与林姑娘身边儿的雪雁,都送了物件儿来。雪雁送了络子,说是林姑娘亲手打的;翠缕送了帕子,也说是云姑娘自个儿绣的呢。”

陈斯远心下计较着明日去见燕平王,因是只略略颔首便进了内中。香菱随行左右,见其浑不在意,又道:“大爷最好瞧瞧,我看林姑娘打的那络子极好呢。”

“哦?”陈斯远回过神来才笑道:“拿来我瞧瞧。”

香菱便笑着将那络子送了来。

这络子是悬于腰间,用来妆点玉佩的,形制别无奇异处,唯独用的绳结隐隐与那同心结相类。

陈斯远思忖一番,抬眼见香菱笑盈盈看过来,便笑道:“果然极好。”

当下解了玉佩,装于络子中,又重新悬于腰间,顿觉心下熨帖。这人心都是肉长的,陈斯远对黛玉照拂有加,若林妹妹始终冰冷,只怕来日二人就要相敬如冰了。

如此也好,有来有往的,黛玉翻过年才十二,正是情窦初开之时,说不得二人便能擦出火花呢?

陈斯远又瞧了湘云的帕子,却是个青色兰花金丝纹帕子,针脚略欠佳,可湘云才多大年纪?绣出这等帕子只怕要靡费一月之功。

又听香菱说起,明日湘云便要回保龄侯府过年,陈斯远便点了点头。略略小坐片刻,眼看申时已过,他便道:“也别忙活了,我过会子往能仁寺新宅去。”

红玉、柳五儿两个心下略略失落,却也知本就在情理之中。那红玉面上不显,就笑道:“早知有此一遭,我方才都不曾吩咐婆子烧水呢。”

陈斯远笑着与她们两个道:“别急,明儿个我就在家了。”

此言自是惹得两女嗔怪不已,目光瞥过来,又隐含少许幽怨。

少一时,陈斯远起身离家,自后门出来。因此行带了柳公权真迹,是以先前吩咐了小厮庆愈,又借用了荣国府马车。

当下陈斯远捧了真迹乘车往能仁寺新宅而去,自不多提。

……………………………………………………

能仁寺左近,陈家新宅。

自打得知陈斯远回返,尤三姐、尤二姐姊妹两个便急急回返家中。

入内果然见晴雯与两个婆子都回来了,非但如此,还多了个小拖油瓶。

尤三姐纳罕着问过,才知敢情是晴雯的妹妹鸾儿。

鸾儿别了母亲,随着姐姐晴雯一路虽舟车劳顿,但每日家饭食管饱、零嘴不断,于是非但不曾单弱,反倒比在苏州时肉了一些,原本消瘦的瓜子脸这会子也成了小圆脸。

小姑娘粉雕玉琢的瞧着十分可人,尤三姐逗弄几句,便觉欣喜,于是赏了好些吃的、穿的不说,临了又与晴雯道:“鸾儿如今虽小,可既然随了远哥哥,总要有月例定下。这般,往后就暂且定下两串钱,等鸾儿得用了再往上涨。”

晴雯感念着谢过,尤三姐因着得意晴雯,便嗔道:“每回求了你裁衣裳我也不曾道谢,偏你这会子反倒客套起来了。”

晴雯笑道:“那如何能一样?总要谢过三姨娘的。”

尤三姐嗔道:“这当了姐姐,愈发能说会道了。罢罢罢,我也不与你计较,快去带了鸾儿安置去。”

晴雯应下,领了鸾儿往耳房而去。

待其一走,尤二姐便凑过来道:“远兄弟还算有分寸……”

见尤三姐纳罕看过来,尤二姐就低声笑道:“那晴雯瞧着还是个姑娘家呢。”

尤三姐顿时蹙眉啐了一口,道:“二姐儿当我不知你心下存了什么牛黄狗宝不成?远哥哥再如何,也不会学了那对禽兽父子!”

尤二姐为之一噎,本待旁敲侧击提起大姐之事,眼见尤三姐不好说话,她便赔笑不言语了。心下不禁暗忖,左右这天下就没有不偷腥的猫儿,改天得空私下里与远兄弟说一嘴也是一样儿。

当下姊妹两个忙活起来,或是吩咐家中仆妇洒扫,或是预定席面,又吩咐了厨房多预备热水。

一径等了两个时辰,眼见天色昏黄,前头才有老苍头报:“大爷来了!”

姊妹两个连同晴雯等一并急切来迎。姊妹两个俱都仔细打扮过,二姐儿一身月白夹袄,外罩大红猩猩毡;三姐儿一身大红袄裙,外罩雪白狐裘。

那尤二姐面上噙了笑意,还只是轻移莲步;尤三姐行走之际越来越快,待见得陈斯远进了门,面上再禁不住欣喜,小跑着唤了声‘远哥哥’,便好似乳燕投林一般撞了过去。

陈斯远笑着探手一揽,便听通的一声,身形倒退半步,那尤三姐已然贴在心口红了眼圈儿。

陈斯远探手捏了捏三姐儿脸颊,笑着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三姐儿这会子满心满眼都是陈斯远,哪里还顾得了旁人?只撅着小嘴儿娇嗔道:“可是奴家就是想远哥哥,自打远哥哥一走这心下就挂念着,怕远哥哥吃不好、睡不安,还怕遇了歹人。”

陈斯远哈哈一笑,道:“一来一回顺风顺水,都好着呢。劳妹妹挂念,待会子送妹妹些好物件儿。”

尤三姐便搂了陈斯远的臂膀道:“不过是些布匹、香料,有什么稀奇的?若我说,宁愿舍了这些,只求远哥哥留在身边儿。”

一旁尤二姐牙酸,这会子也上前屈身一福,低低叫了声儿‘远兄弟’。抬眼间尽显媚态,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陈斯远略略颔首,便拥着姊妹两个进了正房。先前晴雯回转时,业已带了半车土仪,陈斯远自不会亏待尤三姐与尤二姐,便比照邢夫人例,分与姊妹两个锦缎四匹,头面一套,又有胭脂水粉等女儿家的物什。

三姐儿说是不在意,可见样样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自是心下欢喜;尤二姐自不必多提,略略盘算,这些合在一处只怕就要二百多两银子,顿时笑得愈发魅惑,不住的拿眼神儿勾陈斯远。

当下席面送上,晴雯才回转,便去二房里照料鸾儿。内中自有春熙、夏竹伺候,陈斯远便与两姊妹吃喝起来。

席间提及江南情形,略略说了已得贾雨村首肯。尤三姐自知比不得黛玉家世,只当陈斯远所求的乃是背后臂助,因是混不当回事。

待酒宴撤下,姊妹两个又伺候着陈斯远好生沐浴,其后到得梢间里颠鸾倒凤、红羞翠怯、娇靥含春,内中风月旖旎自不多提。

待春风几度,帕子三换,三人总算停歇下来。

尤二姐兀自在一旁缓着气儿,尤三姐便攀爬过来,凑在陈斯远怀里道:“总觉着远哥哥有些不同。”

陈斯远哈哈一笑,道:“妹妹岂不闻今非昔比?”

三人同榻厮混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多数光景都是陈斯远疲乏了,她们姊妹两个轮流坐金莲,谁知今儿个陈斯远气力绵长,竟一直不曾停歇。

尤三姐美目连连,忽而蹙眉道:“莫不是——”

“不是!”陈斯远便道:“可巧,此行在苏州撞见个有能为的道长,缠磨许久才学了一手桩功,习练月余光景,这气力果然比往常绵长了许多。”

尤三姐咯咯咯笑着道:“就当是吧。”心下显是不信。

陈斯远故作张牙舞爪,又要与其闹将起来,三姐儿见势不妙紧忙求饶不迭。待尤二姐也缓和过来,尤三姐儿方才蹙眉道:“有一桩事,还要请远哥哥拿个主意。”

说话间尤三姐咬了下唇,几缕发丝俏皮地搭在身前,她又蹙眉咬了下唇,好似欲言又止。

事涉自家妈妈,尤三姐到底还是羞于启齿。几番欲言又止,还是尤二姐将此事说了出来。

惊愕、悚然待到后来陈斯远整个人都木了!

好家伙,尤老娘玩儿的花花啊,先是榜上女婿,跟着连贾蓉那厮都掺和了进去,这也就罢了,如今又老蚌怀珠,算时日怀的也不知是贾珍还是贾蓉的种!

待尤二姐说过,尤三姐便嘤嘤啜泣不止,道:“我也知她拉扯我们姊妹不易,只是这等没起子的事儿都做得下,我,我实在没脸儿见人……呜呜,远哥哥只怕往后也会小瞧了我!”

陈斯远赶忙连番哄劝,极尽温存,方才将尤三姐哄好。待三人安静下来,陈斯远蹙眉仔细思量,又问过郭方种种情形,便思量道:“只怕那郭博士也不想撕了脸面,不然早将安人一抬小轿送了回来。”

尤三姐忙颔首道:“是极,我那日便是这般想的。”

陈斯远道:“既不想撕破脸面,料想必有所图……此事你们姊妹不好出面儿,来日我自去寻了那郭博士计较一番,看看他到底是何意。”

尤三姐在外素来以泼辣示人,实则心下对陈斯远仰慕、依赖得紧。听他这般说了,三姐儿心下顿时一松,便贴在其胸口道:“我们姊妹如今无依无靠,也只能指望远哥哥了。”

因着此时夜已深,陈斯远便安抚了两姊妹睡下,他自个儿辗转反侧一时难以安睡。这回来后一桩桩、一件件,什么事儿都等着他来操办。

略略点算,明儿个须得先去王府,下晌得空还要去薛家老宅。这甫一回来,说不得还要抽时日与薛姨妈欢聚一番,宝姐姐那边厢也须得安抚。

陈斯远只觉分身乏术,却又乐此不疲。

一夜无话。

待转过天来,陈斯远清早用早饭时,便将那柳公权真迹放在手边上。

尤二姐瞧着费解,忍不住道:“这是字画?昨儿个就见你放在枕头下,如今吃饭也不离手,可是金贵着呢。”

陈斯远笑着道:“何止是金贵?称之为国之重宝也不为过。”

尤二姐待要追问,三姐儿知道轻重,便叱道:“远哥哥拿你打趣呢,这物件儿想来是远哥哥自江南寻来送与王爷的贺礼。”

尤二姐将信将疑,却不再追问。待用罢早饭,陈斯远领了小厮庆愈,乘了马车便往燕平王府而去。

一路穿街过巷,时而听得爆竹炸响,又见集市上人头攒动,陈斯远心下暗叹,果然年关将近,这年味儿愈发的足了。

闲言少叙,待两刻后到得王府前,自有小厮庆愈送上拜帖。陈斯远随后到得门前,便有侍卫道:“王爷还未回返,陈孝廉不妨先回家中等候……”

不待其说完,陈斯远便拱手道:“烦请典膳正相见,鄙人有要紧事,实在是等不得。”

侍卫情知陈斯远入得自家王爷青眼,因是便让其稍待,转头吩咐人往内中通禀。

少一时,侍卫得了回话,便请陈斯远入内。陈斯远过得角门,迎面便见丁道隆匆匆而来。

那丁道隆遥遥一拱手,满面堆笑道:“陈孝廉自江南回来了?昨儿个王爷还曾念叨过孝廉呢。”

陈斯远匆匆还礼,捧着锦盒面色凝重道:“典膳正,还请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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