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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

作者:弗兰克・赫伯特 | 分类:其他 | 字数:0

第一节 ・ 2

书名:沙丘 作者:弗兰克・赫伯特 字数:0 更新时间:01-09 11:08

“我用戈姆刺指着你的脖子,”她说,“戈姆刺,最霸道的武器。是一根针,针尖蘸有一滴毒液。啊哈别想溜,否则就让你尝尝毒的厉害。”

保罗口干舌燥,但还是想吞口唾沫。他不敢移开目光,只得紧紧盯着那满面皱纹的老脸,闪闪发光的眼睛,还有那苍白的牙龈,一口一说话就会闪光的银色金属牙。

“公爵之子必定了解毒物吧,”她说,“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时髦玩意儿,对不对麝香毒,可以投入你的饮料。奥玛斯,混入食物。有速效的,有缓效的,还有不快不慢的。我用的是一种你从没见过的:戈姆刺。它只毒杀动物。”

自尊胜过了恐惧。“你竟敢口出狂言,说公爵之子是动物”他质问道。

“打个比方吧,我只是说你可能是人类。”她说,“别动我可警告你,别想溜。虽然我老了,但如果你想逃,我这只手还是能马上将针扎进你的脖子。”

“你是谁”保罗低声问道,“你是怎么骗过我的母亲,把我一个人丢在你这里的你是哈克南的人“

“哈克南上帝保佑,才不现在,给我闭上嘴。”一根干枯的手指碰到了保罗的脖子,他极力控制不由自主想要跳开的本能。

“很好,”她说,“你已经通过了第一项测试。接下来,是这样的:如果你把手从盒子里抽出来,那就死定了。只有这一条规则。把手放在盒子里,就能活。抽出来,就是死。”

保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止住颤抖。“如果我大声呼叫,侍卫马上就会出现,你必死无疑。”

“你母亲守在门口,侍卫进不来。相信我。你母亲挺过了这项测试,现在轮到你了。你应该感到荣幸,我们很少对男孩做这种测试。”

好奇心将保罗的恐惧减少到了可以掌控的地步。从老妪的声音中,保罗听出她说的是真话,这一点无可否认。如果她母亲真的守在了门外如果这真是一次测试不管那是什么,保罗知道自己已深陷其中,脖子上的那只手,那戈姆刺已完全控制住了他。他记起母亲在贝尼杰瑟里特典礼中教给他的应对恐惧的心法口诀。

我绝不能恐惧。恐惧是思维杀手。恐惧是带来彻底毁灭的小小死神。我将正视恐惧,任它通过我的躯体。当恐惧逝去,我会打开心眼,看清它的轨迹。恐惧所过之处,不留一物,唯我独存。

保罗感到自己恢复了平静,他说道:“来吧,老太婆。”

“老太婆”她厉声叫道,“你很勇敢,这一点无可否认。嗯,等着瞧吧,先生。”她弯腰凑近保罗,将嗓音压低到近乎耳语。“你在盒子里的那只手会感到疼痛。剧痛如果你敢抽出手,我的戈姆刺会马上扎进你的脖子你会死得痛快利落,就像刽子手挥下的斧子。抽出手,戈姆刺就会要了你的命,懂吗”

“盒子里是什么”

“疼痛。”

保罗感到那只手的刺痛在加剧,他咬紧双唇。这怎么可能是测试他想。刺痛变成了瘙痒。

老妪继续道:“你有没有听过动物为了逃脱陷阱而咬断一条腿的事这是一种兽类的伎俩。但人类会留在陷阱里,忍痛装死,以便伺机杀掉设置陷阱的人,解除对同类的威胁。”

瘙痒变成了一种极其细微的灼痛。“你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些”保罗问道。

“为了确定你是不是人。给我安静”

右手的灼痛感不断加剧,保罗的左手握成了拳头。痛感一点点增强:火热,灼热炽热。左手的指甲已经深深扎进了掌心。他试着弯曲右手的手指,可是却完全动弹不得。

“好烫。”保罗轻声说。

“住口”

一阵阵的痛楚传到了他的手臂。额头渗出了一粒粒汗珠。脑中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呐喊,请求他把手抽离这个火坑可是戈姆刺。保罗不敢转头,但他试着用眼角去瞥脖子旁的那根可怕的毒针。他发觉自己正喘着粗气,于是想缓和呼吸,却做不到。

他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空白,只剩那只沉浸在剧痛中的手。那张盯着他的老脸渐渐远去。

他的双唇干燥异常,难以分开。

烫烫

他觉得自己能感到那只手的皮肤正被烧黑,蜷曲,肌肉被烤酥,一块块地脱落,最后只剩下焦黑的骨头。

消失了

仿佛关上了某个开关,疼痛消失了。

保罗感到自己的右臂在颤抖,浑身被汗水浸透。

“够了。”老妇人自言自语道,“库尔瓦哈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女孩能坚持到这种程度。我本以为你一定通不过的。”她向后一靠,将戈姆刺从他脖子旁撤走,“把你的手从盒子里拿出来吧,年轻人,好好看看它。”

保罗强压住因疼痛而产生的颤抖,盯着那幽暗的空洞,那只手像是已经不听使唤,还是自顾自地留在那黑暗中。那痛楚记忆犹新,让他动弹不得。理智告诉他,从盒子里拿出来的将是一截焦黑的断肢。

“快点”老太婆厉声叱道。

保罗猛地将手从盒子里抽出,惊讶地盯着它。竟然毫发无伤。皮肉上没有一点迹象,表明那里曾遭受过剧痛。他举起手来转了转,弯弯手指。

“诱导神经所致的疼痛,”她说,“不可能损伤真正的人。道理很简单,但还是有很多人想花大价钱买下这个盒子的秘密。”她把盒子放回到袍子的衣褶中。

“可的确很疼”保罗说。

“疼痛,”老太婆嗤之以鼻,“真正的人可以凌驾体内的任何神经。”

保罗感受到左手也隐隐作痛,他松开握紧的手指,看到掌心上已被指甲戳出了四个血印。他放下手,看着那老妪,说道:“你对我母亲也这么干过吗”

“有没有用筛网筛过沙”她问。

这个不切正题的问题让保罗猛地一怔,然后他有了深层次的觉悟:筛网滤沙。他点点头。

“我们贝尼杰瑟里特姐妹,正是通过筛选人群以找到真正的人。”

保罗举起右手,刚才的疼痛依旧记忆犹新。“这就是筛选所用的方法疼痛”

“小家伙,在你经受剧痛时,我仔细观察你。疼痛只不过是测试的核心。你母亲和你谈过我们的观察方式。我能看到她的教导在你身上留下的效果。我们的测试就是危机和观察。”

保罗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坚定之意,他说道:“你说的是真话”

老妪盯着保罗。他感觉到我说的是真话他会是真命之子吗他真的是真命之子吗但她马上平息了自己的激动之情,并提醒自己:“希望会蒙蔽双眼。”

“你知道如何辨别人们所说之话的真伪。”她说。

“我知道。”

反复的考验证明了他拥有那种能力,从他的声音中,她听出了和谐之意。“也许你就是魁萨茨哈德拉克。坐下,小兄弟,坐到我脚边。”

“我宁愿站着。”

“你母亲也曾坐在我的脚边。”

“我不是我母亲。”

“你不太喜欢我们,嗯”她扭头看向房门,大声叫道,“杰西卡”

门应声而开,杰西卡站在门口,冷眼向屋里看来。当她看到保罗时,冰冷之意瞬间融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杰西卡,你现在还恨我吗”老太婆问。

“我对你又爱又恨,”杰西卡答道,“恨来自我永远难忘的痛。而爱来自”

“说出基本事实就够了,”老太婆说,不过声音却很轻柔,“你可以进来了,但别说话。把门关上,注意别让人打扰我们。”

杰西卡走进屋里,关上门,背靠在那里站着。我儿子活着,她想。我儿子活着,他是人类。我知道他是但是他活着。现在,我可以继续活下去了。她感觉背后倚靠的门非常坚固且真切。屋里的一切蜂拥而来,压迫着她的感官。

我的儿子活着。

保罗看着母亲。她说的也是真话。他很想一个人离开,将这次经历好生思考一番,但他知道,只有老太婆让他走他才能走。对他来说,这老人具有一种力量。她们说的都是真话。他母亲也经历过这样的测试,这其中必有什么可怕的目的那痛苦和恐惧真是可怕。他明白为何说这是可怕的目的,因为他们不顾一切地去做这件事,并认为这是极有必要的。保罗觉得自己也被这可怕的目的玷污了,即使他还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总有一天,小家伙,”老妇人说,“你也会像你母亲一样站在门外。这需要十足的勇气。”

保罗低头看看自己那只刚刚经受疼痛煎熬的手,继而抬头看着圣母。她的声音中蕴含着某种异乎寻常的东西,不同于他以往经历过的任何声音。她念出的词语都带着某种光辉,里面暗藏玄机。他觉得不管自己向她提什么问题,所得到的答案都会令他超脱出平凡的肉体世界,进入一个更广阔的领域。

“你为什么要测试辨别人的真伪”保罗问。

“为了使你自由。”

“自由”

“很久以前,人们想要获得自由,便将思考的事交给机器去干。然而这只会导致其他人凭借机器奴役他们。”

“汝等不得创造像人一样思维的机器。”保罗引述了一句话。

“这是芭特勒圣战和奥兰治天主圣经里的原话,”她说,“但奥天圣经其实应该这么说:汝等不得造出机器,假冒人的思维。你有没有研究过门泰特人”

“我跟着杜菲哈瓦特一起学习。”

“芭特勒圣战,这场大骚乱夺去了人类的一根拐杖,”她说,“这迫使人类的思维进一步成长。于是人们创立了学校,以训练人的才能。”

“贝尼杰瑟里特学校”

老太婆点点头。“那种古老的学校只有两所幸存于世:贝尼杰瑟里特和宇航公会。在我们看来,公会侧重的差不多是纯数学。而贝尼杰瑟里特发挥着另一种作用。”

“政治。”保罗说。

“库尔瓦哈”老太婆叹道。她严厉地扫了杰西卡一眼。

“我并没告诉过他,尊驾。”杰西卡说。

圣母重新把注意力转到保罗身上。“你只用几条线索就作出了这样的判断。”她说,“没错,就是政治。一开始掌管贝尼杰瑟里特学校的那些人,认为有必要维持人类事务的延续性。他们注意到,从传宗接代的目的来看,如果不将真人群体和凡人群体区分开来,那么这种延续性就无从谈起。”

保罗突然觉得老太婆的话失去了那种特有的犀利锋芒。他感到了一种冲突,一些违背了被他母亲称为“辨真本能”的东西。倒也不是说圣母在对他撒谎,她显然相信自己说的话。是其中更深层次的东西,某种与他那可怕目的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东西。

他说:“但我母亲告诉我,许多贝尼杰瑟里特姐妹都不知道他们的祖先。”

“基因谱系存放在我们的档案里,”她说,“你母亲也知道,她要么是贝尼杰瑟里特的后代,要么她本身的血统是可接受的。”

“那她为什么不能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有的可以知道但许多人不行。比如说,我们可能会希望她与某位近亲相交配,以建立某种遗传特征的优势。有许多理由。”

保罗再一次感到她所说的话违背了真相。他说:“你们自己担着很大的风险。”

圣母盯着保罗,心想:他话里头是不是含着批评“我们肩负着重任。”她说。

保罗感觉自己已经摆脱了测试的打击,且越来越清醒。他向圣母抛去一个打量的眼光。“你说我可能是魁萨茨哈德拉克。那是什么一个人类戈姆刺吗”

“保罗,”杰西卡说,“不准用这种语气对”

“我能应付,杰西卡。”老妪说,“那么,小家伙,你知道真言师之药吗”

“你们服用这种药,以提高辨别真伪的能力,”保罗答道,“母亲告诉过我。”

“你见过辨真灵态吗”

他摇摇头。“没有。”

“这种药很危险,”她说,“但它会赐予人洞察之力。当真言师的能力受到这种药的激发,她可以查看自己过往的许多记忆她肉身的记忆。我们透视过去的方方面面但唯有女性的那面。”她的声音蒙上了一层伤感,“然而,有一处地方,没有任何真言师可以看到。我们受其排斥,感到恐惧。根据传说所言,某一天会有一个男人降临在世,通过药物赐予的能力,发现自己的心灵之眼,他将看到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不仅有女性的过去,还有男性的。”

“你们的魁萨茨哈德拉克”

“对,魁萨茨哈德拉克,这个人可以随时进入任何地方。无数男性试过这种药无数人,但没有一个成功。”

“他们试过之后都失败了,没有一人幸免”

“哦,不,”她摇摇头,“他们试了,结果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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