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灰蒙蒙的夜色,突然浓云消退,星辰闪烁,天空呈现一轮明月。
月光犹如水银,波光闪动,让漆黑的夜,多了一些光明。
在车前拉扯的肥婆娘,满头大汗,张口道:“相公,我要累死了。”
“坚持坚持,只有几百步了,听见前面声音不”崔久循循善诱道,“忙碌完这一次,往后就不累了。再也不用累了。”
胖娘们哪里能领会这话中的意思,更没想到,这个心疼的相公,竟对她动了杀心。
“嗯,过了今晚,明日咱们便是有钱人,以后过上好日子,我再给你生个儿子。”胖娘们张口说道,一脸娇羞之色,明显在向往未来的生活。
可是,这向往的来源,却是歹毒的心思,还有贪婪的狠心
不义之财,岂是长久
崔久心中一动,竟有些恻隐之心,转而眼神一定
给我生儿子
只怕你这肥婆生不了生孩了,嫁给老子这么多年,肚子都不见过半分动静,还是莫要指望了。
况且生得如此丑陋,即便生个儿子,也是个丑货。
哼
崔久这么一想,那一丝丝的恻隐之心,都被碾压。
“哗哗哗”
稀疏林间,溪水激流的声响,越来越大。
崔久满头大汗,脸上的神色,因为激动,变得病态潮红。
有了月光引路,他索性吹了火把,一颗心脏砰砰猛跳,犹如擂鼓一般
两个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终于将板车推到悬崖旁。
崔久眼珠子一转,眼角的肌肉一阵猛抽,他的呼吸刹那间变得粗重。
心中的那个念头,这一刻,猛地窜动。
“娘子啊,你可莫要怪我,是在这些年,你对我管得太狠了。这些钱太多,我怕你把持不住,还是让我来吧”崔久心中有一个诡异的声音,一直在那响动。
他昂起头,望着明亮的月,还有远处稀稀疏疏的星辰。
等他低下头,悬崖的下方则有一个巨大的寒潭。
那水潭乌黑一片,深不可测,这高度便有十丈多,便是掉下去,也要摔个稀巴烂吧
肥婆娘松开绳子,站在悬崖侧,开口说道:“相公,歇息一会,便把那汉子丢下去。”
“嗯”崔久这会有些沉默,都有些沉默寡言。
肥婆娘不疑有他,还以为自家相公太过疲累,关心道:“累了吧,累了就不急这一会功夫。”
崔久走到悬崖边,盯着下方,眼中的光闪动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而,他抬手一指,道:“娘子,你过来,快看,那是什么”
肥婆娘不疑有他,眨着眼睛,一边走,一边靠近道:“哪里,哪里”
“水潭那边,你往下看,往前走两步。”崔久犹如鬼怪的声音,在这夜色下,声音变得格外的恐怖。
“我没看见什么呀”肥婆娘瞪着眼睛,还想说什么,突然身后一股大力袭来。
肥婆娘身子一个趔趄,便是往下跌落。
“啊”
肥婆娘惨叫一声,却是身子一晃,掉下去的刹那,一把扒住山崖边的石块
“崔久,你你要杀我你好狠的心啊”肥婆娘两只手扒着石头,努力不让自个掉落。
崔久一慌,神色一下子变得狰狞,喊道:“你长得这么丑,只要你死了,我还能娶个黄花闺女,这些年,你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还说个什么东西”
“有了钱,你便要杀我你还是个人吗”肥婆娘泪如雨下,恐惧让她哀求道,“我错了,你不要杀我,救救我,将我拉起来,以后我听你的话,你让奴家做什么,我便在做什么。以后我再也不打你了。”
“哼你也知道,平素稍有不满,你便对我拳脚相加,看看,我脸上都被你抓成什么样子全部都是血痕,你这个臭娘们。”崔久越说越激动,最后一脚踩在她脑袋上,“死吧你还是给我去死咱们今晚杀人,还是我一个人知道就好,太多人知道,迟早会出事的。
你放心,岳父岳母那边,我会替你照顾好他们的。万一有天东窗事发,我便说是你害了那汉子”
“崔久,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我恨你。”肥婆娘艰难地抓着石头,头上传来的力道,让她越发的绝望、恐惧
她好后悔,后悔为何贪婪,后悔为何要生杀心
这一刻,她甚至在懊悔,干嘛不对老太太好一些,如果她在家里的话,好歹还是一个家,崔久也不会那么放肆。
毕竟,他偶尔还会听老妇人的话。
可是说什么都迟了,现在头顶的这个男人,犹如疯了一样
她的手开始出血,头顶的那个男人,这一刻变得如此的陌生
“快去死死啊”崔久龇牙咧嘴,猛踩自家女人的手指头。
“咔嚓”
那是指骨踩断的声音,崔久暴怒不已,猛地一抬脚,重重踹去。
“嘭”的一声
这个肥婆娘终于松开手,肥胖的身躯,飞速地往下落。文網
月光笼罩之下,崔久忽然发现,他的浑家,那肥胖而丑陋的脸颊,居然在笑
只是,那个笑容不管怎么看,都显得很诡异
崔久眨了眨眼睛,只觉得一定是幻觉。
都要死了,怎么会笑呢
“嘭”一声响,那个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犹如一块大石头,砸入寒潭之中
水花飞溅,那个肥胖而讨厌的女人
瞬间沉入水中,居然都没有挣扎。
“也许,落下的时候,就昏死过去,这样死去的话,也不会太过痛苦吧”崔久喃喃自语。
他盯着水潭,心情一起一伏,竟然变得很古怪。
“为什么会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呢”崔久自言自语道,他忽然咧嘴,发出怪异的笑容,“旧人去,新人来嘿嘿嘿”
崔久一阵大笑,忽而声音骤然一缩,他的一双瞳仁猛地一缩
那月光笼罩之下,居然在寒潭下映照出他的身影,他赫然发现,在他的身后,居然还有一个高大的黑影
“咕咚”
崔久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一股刺骨的冰寒,从脚底升腾到头顶,他的牙齿竟然在这一刻,猛地打颤。
他慢慢地扭过脖子,然后一个突兀而恐怖的声音道:“怎么不笑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