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架
听书
欢迎使用听书服务

发声

  1. 小美
  2. 小宇
  3. 逍遥
  4. 软萌
  5. 小娇
  6. 米朵
  7. 博文
  8. 小童
  9. 小萌
  10. 小贤
  11. 小鹿
  12. 灵儿
  13. 小乔
  14. 小雯
  15. 米朵
  16. 姗姗
  17. 小贝
  18. 清风
  19. 小新
  20. 小彦
  21. 星河
  22. 小清
  23. 南方

语速

  1. 适中
  2. 超快

音量

  1. 适中
播放
评论

黄巢挽天倾

作者:平生假寐 | 分类:女生 | 字数:0

第二十七章 无形脑补(求追读,很重要)

书名:黄巢挽天倾 作者:平生假寐 字数:4.2千字 更新时间:04-19 21:15

这天,澄迈县开会的豪族不止陈家。

郑翊从县衙回府后不久,郑氏宗主立即把族里能作主的人,都召集到了小佛楼。

郑氏宗主名叫郑勤,以前当过崖州司法参军;

除开是个出了名的酷吏之外,还对礼佛特别用心。

他相信,只要罪人对佛足够虔诚,多往广州城的庙里捐香火钱,今生来世就都不会遭报应。

郑勤致仕后,郑家在琼州岛上的地位大不如前。

他想,这一定是自己礼佛不够虔诚造成的。

于是打定主意,要在澄迈县外郑家宗祠的旁边,修一座华丽的小佛塔。

郑家人并非全都笃信佛教。

但他们大多在琼州岛各地担任刑吏,对于因果报应的说法,本就持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态,故没人阻拦。

两年前,小佛塔修成。

塔身由精雕细琢的青砖砌成,塔檐四角微微上翘,挂着小巧的铜铃。

走进佛塔,正中央供奉着一尊释迦牟尼佛像。

佛像结跏趺坐于莲花宝座之上,螺发整齐而规整,面容慈悲且祥和,金身更是熠熠生辉,让人见之生敬。

只是,为了修建这座小佛塔,郑家几乎花掉了三分之一的家底。

郑家向来没什么正经的经商路子,家底一下子空了这么多,族中无人不急。

思来想去,郑勤横下心来;

哪怕得罪陈家,也要设法让郑翊,以个人敛财的名义去开设赌坊。

不知是取名沾到了李太白的文气,还是小佛塔修成即显灵——

郑勤四十岁的儿子郑汪轮,忽然考上了乡贡。

这可是郑家第二个考出岭南的读书人。

全族大摆三日流水宴,认定郑汪轮二十年积蓄的学识今朝喷发,必能一战成名,直入大明宫!

郑汪轮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在临行前,他特意找了陈家两兄弟,言语间多有敲打,让他们别欺负自己儿子郑翊。

陈家很给面子,应了下来。

可郑汪轮到了长安,却状况百出。

他千里迢迢赶到,自认为是一州大族的子弟;

虽比不上五姓七望那般尊贵显赫,但与其他大族的读书人谈天论地,总该是没问题的。

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

那些庸人一听“琼州郑氏”这个名头,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这是郑汪轮此生头一回意识到,自家或许只能算寒门。

此前几十年,他一门心思读书备考,不谋求官职,也不与人交际应酬;

别说出岭南了,一年到头最多也就去一趟广州城。

总之,出身门第的大山,实实在在地横亘在科举考场。

为了能顺利通过省试,郑汪轮必须得拿到举荐条子。

可他在长安举目无亲,根本不知该向哪位官员求助;

只能像只无头苍蝇般,挨家挨户地上门求告。

那些日子里,他低声下气,把自己带来的财物,七七八八都送给了那些狐假虎威、人模狗样的管家。

终于,省试结束。

可对郑汪轮,却是噩梦的开端。

考试时,他亲眼看见旁边的梁姓考生,明目张胆地夹带小抄作弊。

他满心愤怒,以为考官定会严惩;

可考官走近后,只瞧了眼那考生的解牒,便若无其事地走了。

放榜之日——

那个姓梁的作弊考生榜上有名,而满腹经纶、真才实学的郑汪轮,却名落孙山。

此时的他,身上的钱财几乎花得一干二净,连在长安痛痛快快哭一场的资格都没有。

看完省试张榜的当天,他便启程返乡——

自然也就不知道后来殿试上发生的大事。

郑汪轮归心似箭,却又惧怕面对家人;

途中,只想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这样便能永远逃避难堪。

可他还是到家了。

一进家门,他什么话都不想说,径直来到宗祠,“扑通”一声跪地,摆出一副不吃不喝、自我惩罚的架势。

郑家人看到他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

便是作为家主与生父的郑勤,也不愿苛责。

在他看来,要是郑汪轮都考不上,郑家其他人就更没希望了。

他只是叮嘱全族人,不要去打扰郑汪轮,让他好好休息,等来年再重新振作,参加科考。

谁能料到,今日郑翊带来了重大消息,族里不得不召开族会商讨对策。

郑汪轮刚从长安回来,时间又刚好和黄县丞到任对上,说不定知晓长安的关键消息。

郑勤吩咐下人,哪怕是拖,也要把郑汪轮带到小佛塔来议事。

郑汪轮向来对世俗琐事兴致缺缺;

刚迈进小佛塔,便想用一句“儿子什么都不知道”打发过去。

“大郎,你当真连今科状元是谁都一无所知么?”

族中长辈的声音在小佛塔里悠悠响起。

郑汪轮神色恹恹,满不在乎地回道:

“这与我有何相干,又与郑家有何干系?今科状元总不至于跑到澄迈来当个县令吧。”

“是县丞。”

郑翊赶忙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朝着父亲行了一礼,而后说道:

“昨日到任的县丞黄巢,正是今科状元。说起来,与爹您也算同窗一场呢。”

听闻此言,郑汪轮仿若遭了雷击一般,整个人瞬间僵住;

半晌才缓过神来,扶住儿子的手,一屁股坐在了二叔公左首位置。

二叔公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而后又抬眼瞅了瞅郑勤头顶佛像,冷哼一声:

“家主,可得先给族人一个交代才是。

“当初可是你执意要修这小佛塔,口口声声能庇佑郑家的子孙晚辈。

“可如今呢?家底亏空没补完,进士也没考上!”

郑勤闭目不语。

郑翊赶忙沏上一杯茶,毕恭毕敬地端到二叔公跟前,脸上堆满了笑:

“二叔公,事已至此,着急上火也无用。

“虽说父亲此番没能金榜题名,但我郑家的底蕴还在,翊儿这两年操持博戏也小有积累。

“再者……这位新县丞,说不定能给郑家,带来些机遇。”

二叔公眉头紧皱,将信将疑地看了郑翊一眼:

“翊儿,你心思向来通透,别在关键时候打哑谜。”

郑翊放下茶杯,神色郑重道:

“二叔公,实不相瞒,黄县丞到任后,对我这个司法佐格外看重,诸多事务与我商议。

“连我操办赌坊一事,也完全没有追查之意。

“依我看来,黄县丞是想借郑家之力,制衡陈家。”

此言一出,族中一位叔伯忍不住站起身来,满脸疑惑:

“翊儿,这话可就怪了。陈家在崖州势力不小,新县丞如此大费周章,总不至于是看上了他家的贩盐生意吧?”

郑翊不慌不忙地取出两张治瘴传单,环顾众人开口:

“黄县丞一心想为琼州百姓,治理肆虐多年的瘴气。

“而陈家把控着本地诸多资源,行事又多有独断,若不加以制衡,黄县丞的治瘴大计根本无法施展。

“所以,他才将砝码投向我郑家。”

郑家诸公你传我我传你,将那三十六个字的童谣传看一遍。

递到二叔公跟前时,他一把推开,神色依旧狐疑:

“翊儿,不是二叔公不信你。

“历来到琼州任职的官员,十有八九都是被贬外放,没见过几个真心做实事的。

“区区一个县丞,就能有如此大的抱负?”

族中长辈纷纷点头,一位老者拄着拐杖敲地道:

“我看那黄巢小儿,分明是来者不善,另有所图!”

郑翊见状,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说道:

“您老可以对我存疑,可卢使君呢?”

“哪个卢使君?”

“岭南节度使,卢钧。”

郑翊挺直了腰杆,神情中隐隐透露出几分自豪。

他绘声绘色地向郑家的这些长者,复述起卢钧写给黄巢的亲笔信。

信中明确要求琼州、崖州、儋州、振州等地的刺史及下属官员,务必全力配合黄巢治理瘴气一事;

而且卢钧还特意提及,将在两个月后亲自登岛,检查进展。

看着族中老人们一个个目瞪口呆,郑翊按捺着心底的得意,继续道:

“除此之外,不仅澄迈县丞是今科状元郎,就连新来的县令李景让,亦是不久前位居礼部侍郎的高官。”

郑家二叔公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

“翊儿啊,我看你是被北方人的花言巧语蒙骗了。

“且不说卢钧的亲笔信,在岛上能管几成用,就单单说说这李景让;

“堂堂礼部侍郎到偏远下县当县令,官位分明一落千丈!

“还有黄巢,他这个状元要是真受朝廷重视,又怎会派到岛上来?”

一众族中老者听了,都觉得二叔公这番话有理有据,又准备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沉默许久的郑汪轮却突然开口,沙哑着喉咙道:

“倘若并非被贬呢?”

老神在在的郑勤也适时睁开眼,为儿子捧话:

“大郎,你见过世面,有话直说就是。”

族老们这才想起,此子是郑家唯一去过长安的存在。

于是,他们的眼睛齐刷刷聚焦,期待能从其嘴里听到点独到见解。

“儿子怀疑……”

郑汪轮微微眯起双眼,搁在茶几上的右拳下意识握紧:

“他们是来澄迈养望的。”

“养望?”

郑勤听到这两个字,心领神会,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

可他得照顾其他族老,遂问道:

“何为养望?怎么个养望法?”

郑汪轮坐直了身子,条理清晰地解释道:

“所谓养望,就是在地方当官时,快速做出些政绩,积累起声望;

“而后被破格提拔到,按正常晋升规则难以企及的高位上。”

说到这里,他仿佛想起在长安时的种种;

如每一个历经世事的人那般,深深地叹了口气:

“除了当官,科举亦屡见不鲜。

“我在长安结识的那帮士林好友,不少人便是这般做派。

“出身名门望族的,刻意传出些尊老爱幼的佳话,以此彰显品德高尚;

“而出身稍低的,则会去痛批贪官污吏,或是帮助弱者,借此赚取贤良之名。”

一位族中老者满脸震惊:

“如此行径,与弄虚作假有何区别?”

“不过是士林惯用手段罢了,早已心照不宣。”

“那你呢?大郎,你在长安时,又是如何养望的?”

郑汪轮脊背挺得笔直,将此前四处求递条子的不堪过往全然隐匿:

“我郑汪轮向来以清流自居,从不钻营蝇营狗苟。

“只愿凭借真才实学,堂堂正正地在科举和仕途上胜出。”

“怪不得你这娃子没考上!”

一位叔伯情绪激动,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别人都养,你不养,怎么可能中进士?”

郑汪轮看似平静地回答:

“养望说来容易,尚需世家大族的出身做根基。”

二叔公在椅子上动了动腿,有些费劲地前倾道:

“这只是一个猜想,你如何断定黄巢二人不是被贬而来?”

“我确定他们不是。原因有二。”

郑汪轮放下茶盏,神色愈发笃定:

“其一,我在长安时虽不了解黄巢,但新县令李景让,毫无疑问是本届科举的主考官!”

郑汪轮并不理会众人的诧异,接着说道:

“其二,诸位长辈,谁听说过中原地区有‘黄’这个高门世家?”

说到此处,郑汪轮紧紧攥着拳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

“寒门庶族如何能在我大唐高中状元?又怎能刚考中就即刻封官?这于常理不通。”

郑勤一听,立刻吩咐下人取来《姓氏录》,而后逐行查找。

半个时辰过去。

郑家族老们几乎认定,黄巢的身份大有来头。

如若不然,岂非公开打五姓七望的脸?

“多亏我儿提供的消息,情况已经很明朗了。”

从傍晚讨论到黑夜,塔内烛火摇曳。

家主郑勤神色凝重,抬手在木鱼上重重敲了三下,最后总结道:

“黄县丞身世不明,但其至少具备尚书一级的背景,所以才会今朝题名,今朝封官。

“至于治瘴,其实是养望之举。

“越是偏僻之地,越难在事后被世人查证,功绩任凭己定。

“李县令看似是被贬谪到此,实际是为给黄县丞护道而来,作为官场前辈,教导黄县丞如何为官。

“这也解释了,节度使为何如此重视黄县丞,还特意派了一队官差下来保护他的安危。

“总之,他们二人,最多在琼州待到年底。

“大家可有异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选择了沉默。

连平日里最有主见、最爱发表看法的二叔公,此时也缓缓靠在了椅背上,不再多说一句。

显然是将决策权交给了郑勤,任由他来定夺家族的下一步走向。

“既然如此——”

“无论黄县丞是打算对付陈氏,还是真心治理瘴气。

“为了郑家,我等都必须全力以赴配合!”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