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架
听书
欢迎使用听书服务

发声

  1. 小美
  2. 小宇
  3. 逍遥
  4. 软萌
  5. 小娇
  6. 米朵
  7. 博文
  8. 小童
  9. 小萌
  10. 小贤
  11. 小鹿
  12. 灵儿
  13. 小乔
  14. 小雯
  15. 米朵
  16. 姗姗
  17. 小贝
  18. 清风
  19. 小新
  20. 小彦
  21. 星河
  22. 小清
  23. 南方

语速

  1. 适中
  2. 超快

音量

  1. 适中
播放
评论

嚼龙

作者:屠龙氏 | 分类:仙侠 | 字数:0

第270章 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书名:嚼龙 作者:屠龙氏 字数:4.3千字 更新时间:01-07 01:03

寿跋脾气再好,却也忍不住哼了一声,打断了少年与般般的眼神交流。

“齐校尉,你不妨猜猜看,为何偏偏是左药师能够同时得到国主、福崖寺和大司马的点头?”

这话就有几分考校的意思在其中了,齐敬之收回目光、眉头微皱:“我听说此人是宗室之后,却又尊奉佛门,想来是个各方都能接受的人选?”

“这只是其一……”

寿跋缓步走到齐敬之身侧,望着下方渐渐远去的委蛇旗,语气变得有些飘渺:“委蛇的神形乃是两颗人首、一具蛇身。”

“两首者,心思异也。要驾驭这面委蛇旗,心地澄澈、念头专注者是不成的,单是这一条就将许多道心精纯、自幼苦修的年轻俊彦排除在外了,反而左氏如今的传家之道正好合适。”

“至于蛇身……齐校尉对佛门供奉的深沙大将知道多少?”

齐敬之立刻摇头:“只今日才听说这个名号。”

寿跋又是一笑:“深沙大将是佛门毗沙门天王座下神将,其形相,头为火炎、口为血河,以髑髅为颈璎珞,左手执青蛇,双足踏莲花。”

齐敬之心头一动,想起自家师尊曾经提到过毗沙门天王。

赤城圣王便是在与这位天王的太子那拏天比试箭法时,将天地玄鉴的前身锁魔镜射破了!

于是,少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深沙大将……头为火炎……左手执青蛇……”

“怪不得刚才左药师面对李神弦的惊世一箭,须发和眉毛都烧起来了。”

“怪不得他和绣岭虎骑都以蛇矛为兵刃,原来是在模仿深沙大将神形,以更好地驾驭委蛇旗?”

听见少年这话,寿跋赞同地点了点头,两只蒲扇大耳随之忽闪忽闪的,挂在上头的般般便也跟着摇来晃去:“这个才是左药师受到认可的主因!”

“在有更好的人选之前,即便大司马和本官再如何不喜,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至于佛门的态度,反倒没有那么重要,毕竟天底下心念两分、善于驭蛇的传承虽然不多,但绝不是只有佛门的深沙大将。即便半路换了人,只要国主不反对,谅福崖寺的和尚们也不敢多言。”

闻听此言,齐敬之眸光一闪:“我这里……或者说在大司马心目中,其实已经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了!”

“此人恰恰是正魔同体、心念两分,虽不知是否善于驭蛇,但肯定擅长驾驭魔头和兵刃,要降服委蛇旗,应是不在话下!”

齐敬之提到的这个人选自然是哥舒大石。

那个哥舒氏的紫须碧眼儿靠着自身血脉、残缺传承以及齐敬之赠予的《藏锋法》,毅然吞下陈太丘刀,驾驭刀鬼、一夕破境,何其惊才绝艳,绝非左药师之流可以比拟。

只不过齐敬之心底揣测,当初琅琊君将哥舒大石归入驺吾军都督府,多半是想着瞒天过海,等其押送安丰侯入都立下功劳,修为也追赶上来,再推到前台替代左药师。

故而齐敬之只说有人选,却没有提到姓名,而寿跋竟也没有开口询问。

两人默默无言地站立半晌,眼见台下的军汉们已经散了大半,但仍有不少人逗留不去,想来是有意投靠齐敬之这个新鲜出炉的校尉。

寿跋这才笑道:“齐校尉是大司马亲自拔擢的心腹,本官自当竭尽所能、鼎力相助。”

“这样吧,待会儿你去武库支取一千副犀甲,也好尽快收拢军心。”

对于送上门来的好处,齐敬之自然不会推辞,抱拳致谢后好奇问道:“不知这犀甲有何珍贵之处,能得军汉们的欢心?”

寿跋呵呵一笑:“正所谓,安得彭泽水犀手,三千强弩射潮低。”

“传闻彭泽的牛渚矶栖息有大群水犀牛,每隔一二十年就会泛滥成灾,水神青洪公便以麾下三千强弩手射杀之,剥水犀之皮为甲,号为三千水犀手。”

“咱们钩陈院初建,青洪公命人送来新制犀甲三千副为贺,以壮大司马军威。”

齐敬之不由讶然,心中暗道:“这位青洪公怎么到处送礼,而且当真富得流油,每每都是大手笔!这样一来,我竟是隐隐欠下祂两个人情了。”

寿跋见少年若有所思,便继续介绍道:“齐校尉或许听说过,点燃犀角可以照见幽冥阴物。”

“这批产自彭泽水府的犀甲不但坚韧异常,而且能防御鬼物尸气。即便是普通军卒身着此甲,应也能抵挡住永昌镇禁水中的鬼弹。”

齐敬之登时闻弦歌而知雅意,精神亦为之一振:“大司马有意让我领军参与第二次北拓?”

寿跋呵呵一笑:“此事虽还没有最终定下,但其实朝中诸公已有共识,料想这几日国主就会有旨意降下。你这个六品校尉可是咱们钩陈院的头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你不去谁去?”

新鲜出炉的少年校尉点点头,知道果真被骊山广野说中,这一回当真是公私两便了,幸好自己当初听从了对方的建议,顺路送般般前来王都。

他立刻开口应下:“等般般觐见之后,我就立刻整军出发。”

眼见少年校尉难掩欣喜、跃跃欲试的模样,寿跋淡淡一笑:“这一回的钩陈院,总算还有几人可观。嗐!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说罢,祂猛地一挥袍袖,转身向寿宫大殿走去,走得衣袂生风、摇头晃耳,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驺吾幡、委蛇旗,犀甲巴兵引弓弩,蛇矛虎骑驰锋芒。岂知千载几百战,多少英骨埋他乡……时也!命也!”

语声幽幽、言犹在耳,而那位寿宫之神的身影却已消失于殿门之内。

直到此刻,齐敬之才第一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悠悠岁月刻印下的痕迹,那是见惯了千古兴亡、百年悲笑,方能一点点蕴养出来的沉郁苍凉。

少年自知境界不足,并没有尝试跟随入殿,妄想再博一个都统衔。

他立身高台、举目四望,但见千门万户、满城繁华,尤其琼楼玉宇、宫室辉煌,当真是九重龙凤阙、千丈虎狼穴!

齐敬之洒然一笑,迈步走下高台。

此时等候在台下的军汉不过数百,远不足一千之数。

李神弦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闷声道:“愿意投靠校尉大人的军中弟兄都在这里了,仓促间不及细数,约莫能有小五百人。”

“哼!一个个的整日发牢骚,说什么世家无好汉、英雄皆草莽,这会儿却挑剔起大人的出身来,真是不当人子!我瞧他们是各怀鬼胎,身后没准儿就站着哪家门阀世族!”

齐敬之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有多少人便是多少人!李神弦,本校尉命你暂代营尉之职,立刻将队伍收拢起来,这么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巴州猛虎闻言大喜,连忙大声应诺。

他也顾不得屁股疼了,当即连吼带骂、拳打脚踢,将在场的一盘散沙排成了歪歪斜斜的队列。

眼见还有好几个刺头不大服顺、还想跟李代营尉叫叫板,齐敬之却没有徐徐收服的心思,更没那个闲工夫。

他上前两步,暗自运起鸣鹤法,将自己的声音扩散开去:“你们里头或许有些奢遮人物,只可惜你认得本校尉,本校尉不认得你!”

“如今便给你们两条路……其一,老老实实遵从军令,都是老行伍了,该怎么做想必不用我教!往后去战场上逞威风,自有好汉子的出头之日!”

“其二,立刻滚蛋!”

少年校尉话音落下,军伍里立刻起了骚动,不多时就有人骂骂咧咧地出列,一连跑出去三五十人才重新安静下来。

人数减少之后的队列反而变得齐整起来,有了几分悍卒劲旅该有的样子。

跑出去的那些人倒也不曾走远,全都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边儿,抱着膀子、斜着眼睛,旁若无人地指指点点、大声嬉笑。

齐敬之懒得搭理他们,再次开口道:“方才本校尉好说歹说,从寿长史处讨要了一千副犀甲,都是彭泽水府新制的上等货色,刀剑难伤、妖邪不侵。尔等这就随我前往武库,每人都可领取一副!”

此言一出,四百余人的队列登时气息浮动、人人脸上露出热切之色,只是方才见识了齐敬之的性情,知晓自家校尉重视军纪,眼里不揉沙子,一时间倒是无人敢妄言妄动。

“刀剑难伤?妖邪不侵?”

在旁看热闹的那几十号人当即傻眼,旋即就炸开了锅,懊丧追悔骂自己的、迁怒于人骂同伴的、恼羞成怒骂齐敬之的,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齐敬之恍若未闻,依旧催动鸣鹤法增幅声量,语气却很是漫不经心:“李神弦,若是有人后悔了又想回来,你也不必阻拦,照常发给犀甲便是。只不过么……”

他短短几句话说出,场中数百人早已是鸦雀无声,人人竖起了耳朵静听。

只见这位少年校尉跃上异兽脊背,嘴角翘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对这些想走就走、想回就回的投机之辈,自然也无须客气什么。”

“你将他们单独编成一队、号曰选锋,将来在战场上陷阵先行、攻城先登,须得死过一回方能饶其前罪,方可与其他兄弟一视同仁。”

“属下谨遵大人之令!”李神弦立刻轰然应诺。

这头李氏猛虎脸上横肉隆起、浑身散发肃杀之意,再无半分先前的懒散随意。

不只是他,在场军汉无不神情凛然,再无人敢嬉皮笑脸。

只因他们忽然发现,这位名叫齐敬之的少年校尉除了修为惊人,于军伍之事上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生瓜蛋子,反而无论言语做派都像是个熟手,而且明显心眼极小、睚眦必报,更深谙“慈不掌兵”这四个字的真意。

当然了,如今钩陈院新立,大伙儿有的是去处,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可偏偏齐校尉能给大伙儿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这就是人人都得服气的真本事了!

有了这个前提,咱家校尉大人心眼小一些、脾气差一点,甚至不把军汉们当人看、拿大伙儿的性命换军功,那还叫个事?

一将功成万骨枯,又有哪个上官不是如此呢?只要上官能拿出足够的好处,有的是人愿意卖命!

于是,方才退出的军汉们当中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快步走到斑奴跟前,单膝跪地、抱拳请罪:“小人有眼不识真好汉,还请校尉大人饶恕!”

“只要那水府犀甲当真如大人所说的那般好,大人又真能说话算数,小人的这条贱命就卖给校尉了!”

齐敬之居高临下,脸上的讥诮之意更浓:“你这厮倒是奸猾!我记得你的模样,刚才就是你带头退出,如今又是头一个回来……将来选锋队出阵时,你排头一个!”

“得令!”

几乎就是跪在少年脚边的军汉抬起头,脸上那道险些划破右眼的刀疤极为醒目。

只听这厮得意洋洋地道:“小人童蛟海,从前也没少充当敢死士,可咱命硬,每次都活下来了!”

“若是将来小人当那个什么选锋队时战死了,只怪自己命歹,权当给大人赔罪便是!”

有了童蛟海带头,剩下那数十人有一个算一个,纷纷上前跪地请罪、宣誓效忠。

这些人先前走得快、此时跪得更快,脸上全无半点儿羞惭之色,只因他们跪的其实并不是齐敬之,而是足以传家的宝甲!

跪拜自家宝贝有什么可羞惭的?旁人想跪还没这机会呢!

“嗯,鹿栖云的掌军经验果然好用!诱之以利、镇之以刑,军心便可初步安定。还好寿长史格外关照,拨付了一千犀甲,否则我就只能动用青砂珠和丹灶余砂了。”

齐敬之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一直在仔细感应这些军汉的变化,同时与枕中梦里的那些带兵记忆相互印证。

只是要说他有多在意这些军汉,倒也不见得。

在齐敬之看来,包括一百巴州弓弩手在内,在场的近五百军汉虽然也都是难得的精锐悍卒,但与鹿栖云麾下那些慨然冲阵、绝然赴死的雪螭营重骑相比,明显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不只是兵甲、坐骑和修为上的差距,更重要的还是血性、信念和气质上的差距,后者才是普通劲旅和天下强军的真正差别所在。

时至今日,齐敬之依然对那位主动断后求死的雪螭营百骑长记忆犹新,那才是敢于直面生死间大恐怖的真正猛士。

相比之下,仗着几分天性蛮勇就桀骜不驯、任性胡为的童蛟海,实在是不值一提。

少年校尉将这些难得的体悟在心里过了一遍,眸光越发深邃。

“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么……”

(本章完)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