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架
听书
欢迎使用听书服务

发声

  1. 小美
  2. 小宇
  3. 逍遥
  4. 软萌
  5. 小娇
  6. 米朵
  7. 博文
  8. 小童
  9. 小萌
  10. 小贤
  11. 小鹿
  12. 灵儿
  13. 小乔
  14. 小雯
  15. 米朵
  16. 姗姗
  17. 小贝
  18. 清风
  19. 小新
  20. 小彦
  21. 星河
  22. 小清
  23. 南方

语速

  1. 适中
  2. 超快

音量

  1. 适中
播放
评论

上命昭唐

作者:控制变量法 | 分类:军事 | 字数:0

第103章 独夫专权,此诚危急之秋也

书名:上命昭唐 作者:控制变量法 字数:5.7千字 更新时间:01-06 20:07

浚仪县。

此刻的聚仙镇气氛肃杀,军士们被勒令待在营中,不许聚集,不许说话。但仍有胆大的围在一起,压低嗓门:“可听说了?适才有人造反,竟趁着军使睡觉潜入官邸,要借他头颅!”

“那群哗变亲兵,有好多个呢。”

“俺听说大王获罪于天,葛军使已得授留后……不如找机会拥他入城做节度使?”

“嘘!”旁边的汴兵倒吸了一口冷气,骂道:“指挥使李傥、马步诸军都教练使朱珍知道么?暗藏反意,被大王斩首。不要命啦?敢说这种话。”

几次屠杀,军士们还历历在目。李重胤、李傥、黄花子等一大批将领被冠上莫须有罪名,阖府全部处死。最严重的一次,大王怀疑为他创立军制、选将练兵长达十年的老将教练使朱珍有反意,不顾众人苦苦哀求,杀之,闹得满城风雨,闻者无不愤慨。

“莫说了,都虞侯带着斧子巡营执法来了!”一名望风的汴兵猫着腰钻进来说道。

军士们一哄而散,捂被假寐。

……

将堂之内,葛从周将沾着血迹筋膜的鱼鳞甲卸下,踢着满地的残肢断臂,喘气如牛:“诏书刚到,就有杀材谋害我。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把你们当成手足子嗣,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赶来的将校官吏目瞪口呆,不敢吭声。将帅床榻用品无故自动。将帅衣服无故血汗。旗纛无故倒折。将帅无故自惊,不觉叹息流泪。将帅无故回头;皆下欲克上之兆,而阴谋已成也!

养子谢彦章数了数,屋内有十七具尸体。亲兵之中竟有十七人利令智昏,想取了大人头颅投献……

“这帮杀材!”有牙将抽出刀狠狠斩击,怒声骂道。

谢彦章看了看葛从周,心中暗叹。

大顺年,诏削李克用官职,诏书五月抵达太原。十余天后,消息传到昭义镇,潞州守军群情骚动,遂杀其帅李克恭,函首献于长安。李克用立即派兵平叛,同时改任亲信安建知留后。结果安建到任没两天,复作乱,上表请以三州归顺……

这会,褫夺大王的诏书昨至汴州,今天就有亲兵图将帅。王命就这么唬人?

说实话,他个人无感。大伙都是尸山血海里钻出来的积年武夫,从来只信奉勇力,什么狗屁朝廷圣人,根本不足畏惧。

但现在看来,一纸文字完全有可能引发灾祸。大王、自己、幕府诸文武,知道朝廷虚实,不怕。但愚蠢的底层武夫和百姓不一定懂得。被李氏统治了将近三百年,许多事谁敢断言呢。该说汴王人心不附,还是该说唐祚未尽,列圣余威犹在呢。

谢彦章长叹一声。

“昨夜梦见两只大虫捕我……”葛从周打散发髻,捻着黏在上面的骨渣血块,自言自语道:“果然,一大早就有人作乱。哼哼,见得诏书许下万户侯赏格,便动了贪念,要盗我首级而去。这么简单的离间计,都有人上当?传下去,复论诏书内容者,死。”

“喏。”诸将连忙表态。

葛从周一指满地狼藉的尸体,又道:“上报军府,诛杀这十七个贼胚的妻儿及家族。”

“是。”文职嗫嚅着。

“都回去吧,好好整顿军心士气,年前汴王应会勒兵入朝,除君侧之奸恶。”葛从周疲倦地躺倒。

从军这么多年,从河南杀到荆襄,从荆襄杀到广州,从岭南又转战关中,从关中败回河南……

打打杀杀半辈子,杀了个疾病满身,杀了个心惊胆战,不知图什么。别人觉得自己攻无不克,勇冠诸将。可每每半夜稍微听到个动静就仓皇惊醒四处查看,又何尝不是风声鹤唳。

部下怕我,我也怕部下啊。

这天下,要杀到什么时候才会消停,又要何日方能睡个安稳觉。

汴王真是昏了头!圣人娶沙陀女关你什么事?

彼与沙陀贼沆瀣一气,我自巍然不动。任他千万种计,我自固守人臣本分,修炼王霸。俟武功大成,出师荡平太原灭了沙陀。没了李贼盟援,圣人再是上蹿下跳,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如今贸然挑战,停贡赋,断漕运,出言不逊,惹得诏书问罪,满城风雨瓢泼,有意思吗。

莫要忘了你是怎么起的家!

野心真是越来越大。八百人就敢打秦宗权,十五万兵马就想遥控朝廷。要是给汴王三十万大军,还不得杀了皇帝自称朱圣!黄王百万人都没做成的事,汴王何来自信?怕不是妓女玩傻了脑子。

是的,葛从周已经洞察了汴王的那个爱好。

虽然汴王隐藏得很深,但打量部下妻女、诸子娇妻美妾时的那种眼神……而且,每次破敌俘获对方的妻女,汴王都会邀请几个亲信的部下偷偷玩弄,爽完就一刀杀了,以免被夫人得知。要是哪天夫人不幸早逝,还有谁管得住他?

那时候,说不得就会被有心人用这个弱点设下圈套,杀克之。

可惜,这些话他没法说。朱珍跟了汴王多少年,何等功勋。没有他鞍前马后,汴王能有今日这一片基业?然而呢,因为军中威望甚重,激起了大王的猜忌,直接就被当条狗勒死了。何其刻薄,何其无情;葛从周不想劝,没必要自找晦气。

……

王宫般的园林内,朱温正在议事。

进奏院韦震、裴铸一行三百多人在蓝田县被强盗截杀的事,他很生气,因为不用问也知道是下流的沙陀贼干的,这也是进奏官第三次被晋人刺杀。两镇在长安的交锋就没停过。彼此渗透,痛下杀手,俨然把京城变成了第二战场。

但他并不伤心。

文人有什么好心疼的?去年一幕僚说错话,他把在场的三十余僚吏尽数锤杀。当然,敬翔、李振、赵敬这类既有才干,又能摸索他心意,还懂得顺毛撸的文人,他还是相当宝贝的。故而为韦震他们掉下了几颗伤心的热泪,不让大伙觉得他冷血。

“善加抚恤,各赐蜀锦五百匹,代我慰问家人。”朱温擦了擦猩红的眼眶,吩咐道。

一旁书记官快速记下。

“大王。”朱温虽已被褫夺一切官爵职务,但宣武军中仍以将相为称。敬翔安慰了朱温几句,小心翼翼的把话题引到正事:“诏以郓城朱瑄为东面招讨使,兖州朱瑾副之。诏以李克用北面招讨使。王重盈西面招讨使。襄阳赵匡凝南面招讨使。仍令诸道兵各发进止,会军进讨……”

朱温安坐不动,神色澹定。

怕吗?一个做过大齐东南面诸道行营都虞侯,被黄巢亲至灞上迎接的重臣,他怕个屁。秦宗权五十万蔡贼兵临城下,他尚且面不改色,从容应战。唯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圣人不如他那短命哥哥厚道。根本不上路子,稍微一恐吓就恼羞成怒炸了毛,倒也符合血气方刚的年龄。

至于被褫夺的官职爵位,莫慌张。

待入了长安,圣人是如何罢黜自己的,到时候还得一样样加回来,还得给更多。圣人是怎么挥斥方遒数落自己罪过的,亦得当面陈奏回去。只要得胜,他还是大唐的忠臣。实力最强,那他就是天下最忠诚的忠臣。

“独眼龙最近在干什么?”收敛心神,朱温领导起会议。

“闻欲伐赵,得圣人居中协调,遂罢兵。这会与义儿李存孝反目,估计打算南下昭义,但听说圣人又亲自致信,李克用短时间应下不了决心。”敬翔答道。

“李存孝,代北杂胡,武艺冠绝衙内。昔年诸道兵围攻长安,其以数百骑追着上万巢贼砍杀。便是项王、慕容垂、尔朱荣复生,也不过如此。”朱温目露追忆,叹道:“而且潞州那么好打吗?独眼龙若是没疯,遣夫人、子女入城劝说李存孝回头才是上策。”

时局至此,长安与汴州之间阴云笼罩,战争一触即发。独眼龙又素来自诩父子三代、受恩四朝、破庞勋、剪黄巢、镇代北、黜襄王,存易定,自居平难救主之臣。李存孝只要不太过分,独眼龙哪还有功夫杀儿子。

这让朱温觉得很不美。

看来这次又得因为圣人做一场。也行,谁赢了,圣人就归谁。

“李克用来不了。”敬翔翻看着文件,道:“北面大同军、幽州皆窥伺代北,将李克用当成草谷打,李克用若率主力入关勤王,不怕幽州贼抄了他代北的老弱?”

决不要指望幽州兵的节操!

渤海人、高丽人、契丹人、突厥人、回鹘人、吐谷浑、李克用、横海,就没有幽州兵不敢抢的对象。或者说幽州十余万杀材本就是杂胡里混了一群汉人。幽州的情况怎么样,看它下面的河北诸镇就知道。杜牧曾说过:“两地皆多良田畜马,生年二十,未知古人有曰周公、孔夫子者。击毽饮酒,马射走兔。语言习尚;无非攻守战斗之事。

庶民不知周公、孔子为何物。人们每天聊的都是怎么杀人,成群结队的儿童在街道上你扮节度使,我当牙兵,拿着木棒互相打仗,演习“鼓噪”、“作乱”。后世耶律德光入侵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被打得骑骆驼跑路,很核理!

话说回来,面对幽州兵这群军纪第一糟糕的穷寇以及赫连铎这个死敌,李克用敢倾巢出动吗。

“独眼龙不来最好,来了打痛他就是。”朱温不是很在乎这个匹夫。倒是毗邻关内的河中镇,他有点担心。

“守户之犬。”敬翔笑道。河中从王重荣开始就形成了中立的习惯。大顺年朝廷讨李克用,双方在境内杀来杀去,河中一声不吭。还专门把晋、绛两州拿出来当做战场:就在这打,其他地方别去;颇有些大清在日俄战争中的风采。

朱温不语。河中已在李克用的撮合下与圣人联姻,这次保不齐会出兵。但肯定不是为了圣人,而是防止他趁势攻取河中诸州。

不过,他和河中有些交情。昔年他为了保命,找了比他年少几岁的王重荣当靠山,口称舅父。

“遣使至蒲州,就和王重盈说,我意在长安,但入朝诛杀蛊惑圣人的奸臣而已。无心他顾,圣人也不会出事。”略作思考,朱温吩咐道。

一旁的书记官记录下。

“不妥,再携带一些礼物特产过去。听说王重盈抱病?再弄点名贵药材。”朱温追加道。

书记官补充。

“再遣使郓、兖两——”说着说着朱温突然停顿了,面露愧色。

昔年,他被秦宗权打得抬不起头,是瑄、瑾兄弟慷慨来救,保住了他的帅位。这让朱温很感动,与瑄、瑾焚香结拜,但回头他就盯上了义弟的家产和妻女。

“大帅……”见朱温闷头沉默,敬翔提醒道。

“罢,同样遣使,我再写封私信。”朱温叹气道。得尽快杀了义弟全家,不然干点什么,屁股后面总是不安生。

“此番入长安,关键是河中、河东。打痛了独眼龙,威服河中,禁军便不足畏。”朱温回忆了一下,确认道:“朝廷只侍卫马、步两司四万余人?”

“我看看。”李振在一摞公文里找了会,打开两封密报说道:“马军司辖15都轻、重骑卒15000余。步军20余都,约22000人,战力还行。”

“另有宗室李嗣周部耀武军6000余、李彦真部上宸军2000余,同州降将谢竣、费仲康两部3000余人,还在大荔夹寨围城。”

“围了这么久没打下来?”朱温嗤笑道:“这几人根本没卖力,圣人指望得上?”

“合计步军33000,骑卒15000。另新置外军两万人,都是新练的农民。”李振总结陈词道。

听说圣人还抽调了京西北诸镇精兵万余,但短时间内肯定难为他效死命的,一个搞不好怕是还要作乱。这部分人,或许还能成为奥援。只要打赢了圣人的主力,倒戈的可能性很高;没必要计算在假想敌之内。

“善。”朱温站了起来,意气风发的下达最终命令。

“令丁会、朱友裕携兵两万,屯驻濮州,防御兖、郓入寇。”

“遣使至徐州前线,令庞师古分围城之兵五千,作为机动,备行密发难。”

“遣使洛阳,令张全义谨守三城,严防沙陀贼入寇。”

“遣使武昌军,令鄂岳观察使杜洪整顿人马粮草,出兵不少于六千。”

“遣使邺城,令魏帅罗弘信准备财货,不低于五十万石粮。告诉他,俟入长安,表他晋魏王。”

“遣使陈州,令忠武军赵昶出兵不低于一万。”

“遣使滑州,令义成军胡真率兵入汴,择日随我出征。”

“召集衙内厅子、落雁、长剑、控鹤、长直、铁骑、踏白、拔山、武德、天兴马步诸都牙兵,休沐者明日内入营,失期则斩。除了我亲领的兵马,余者至新安一线集结。”

书记官继续记录。

“陕州那边,让王拱勿惊慌,把路让开就行,我不会找他麻烦。”

“淄青王师范,可有回信?”这竖子虽然顽劣,整日里痴迷诗词字画,但实力强悍,拥兵近十万。幸好没野心,不然是个难题。

“王帅说,杀奸贼他没意见,但圣人不能出事,不得焚宫室,也不许报复大臣。”李振回道。

“襄阳赵匡凝呢?”

“使者被……”李振心有余悸,艰难道:“闻大王欲入长安,使者被赵氏小儿烹食了。赵匡凝送回来了一只手臂,让大王尝尝……另,其已遣胞弟赵匡明等十余人,统牙兵三千余入关护圣。”

“天杀的蔡贼!”朱温忍不住骂道:“等收拾了关中,还得征讨这竖子。”

“金商呢?”

“冯行袭杀了使者,传首长安。”李振有些气愤。这厮被勒令入朝,竟不敢抗拒,乖乖就去了,还把儿女留在京城做人质。就那么害怕?

“罢了!”朱温本来也不指望这些墙头草。

官邸之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银妆了汴梁。

如今的风波,和朝廷交恶王重荣时何其相像。上一次闹出了禁军倒戈攻杀先圣、复立伪帝、焚烧皇城、京西北诸镇火拼的恶剧,这一次呢。

不知道今圣怎么接招呢。

一个钻女人裤裆,靠着把沙陀女舔爽了来作为依仗的圣人,着实无能。

……

河内,怀州。

“嚓!”老妪的头颅滚落在雪地里,被兽兵踢开。

幼女被一拳打得鼻血长流,被反按在地上,空洞而清澈的眼珠盯着面前熊熊燃烧的茅草屋,任凭身上的兽兵驰骋。

“阿妹!”兄长哇哇苦叫。

“噗!”一刀斩下,兄长的脑袋滚到了幼女的手掌边上。

“哈哈哈哈!”伴随着兽兵的狂笑,身怀六甲的光溜溜的嫂嫂被划破了大肚子,血肉模糊的轮廓被兽兵扯了出来。

“呜——”丈夫被连踢带打抓走,兽兵随手扔给他一根扁担,让他挑着财货。

“哒哒哒!”大队黑衣骑卒溅起漫天飞雪,飞驰路过,惹得步兵挥刀痛骂。

小村庄被包围了。

小村庄被烧了。

小村庄没了。

铺天盖地的晋人正在南下。

李罕之已出天井关。他是李克用任命的先锋,任务是去河阳就食,抢汴贼同盟张全义的财货。

进入怀州后,李罕之下令就地征粮。听话的精壮补为辅兵,使其负担。余者充为菜人。年轻的给牙兵、斥候吃,老家伙分给普通军士。

反正什么也别留。杀光,烧光,抢光!让张全义那厮提供不了任何东西给朱温。

另一路。

周德威率铁林军数千入绛州,副使为横冲都将李嗣源。另有杨守宗、史俨、李承嗣等牙将,各将兵千余。他们的任务是到安邑领盐。真的领,王重盈事前提出的,给你十万斗盐,莫抢劫。李克用同意了,才让周德威、李嗣源这两个文明人领军。

领完盐后,他们将南下陕州灵活作战。有汴贼斥候则杀。有运粮的马队则抢,顺带监视陕虢观察使王拱,谨防这个残忍的军阀与朱温合流。等汴军主力到来后,他们将退保潼关。

在洛阳方面,张全义也动了,亲率大军八千进驻渑池,为汴王扫榻。

景福元年十一月初三,阴风怒吼,飞雪鼓噪,朱温携衙内长剑马步诸军都大队主力已过洛阳。

初四,汴人铁骑都十将杨师厚一马当先冲到石壕村,与晋人斥候爆发遭遇战。

汴人控制下的各镇还有大量兵马粮草在整顿,一场以潼关、陕州为中心的血战已是在所难免。

……

长安大多数庶民公卿沉浸在冬至即将到来的气氛中,希望来年风调雨顺,不要打仗。但在高层已是暗流涌动,人心惶惶。一封封奏书传到枢密院,密密麻麻的大臣站在宣政门,更有不少中下层官员托辞衰老疾病,辞职,带着家人逃走。

“亡社稷者,必今上。”

“国家以丧乱之馀,欲为英武之举,横挑强寇,离诸侯心,吾见其颠沛!”

“昏君,昏君!”

“独夫专权,此诚危急之秋也!”

六千字,双更!投票来!再发点赏赐,不然真打不赢全忠。有智慧的,可以贡献一下怎么抵挡全忠的计策。具体计策,别说个潼关险要就完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