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
何县尉在极短的心情波动后迅速平静下来。
他斜睨陈皂隶一眼,暂时没说信或者不信,只是问道:
“何人?”
陈皂隶笃定回答:
“李家,李焕。”
何县尉皱了皱眉,旋即又松开,淡淡开口:
“李成林的儿子?”
李成林当初是从军归来,又是县里定好的猎户,名气不小。
而且他现在家中正好还有一把连他都看不出深浅的上好大弓,那东西正是李成林当初带回来的.......
陈皂隶恭顺点头:
“是的姐夫。”
何县尉忽地脸色一沉:
“懂不懂规矩,这是在外边!”
似乎是夜晚风大,陈皂隶缩了缩脖子,眼神垂下去,看着地面立刻改口道:
“是,何大人!”
“我记得你之前说他已经死了。”
陈皂隶头也不抬:
“何大人,前日是小的与陈哥二人一同送他去了山上尸坑,当时他已经咽了气。
属下亲手探明,才将其丢入尸坑。”
“你想说他命大,后面又自个儿爬出坑回来了?”
何县尉露出有些奇怪的神情,像是讥讽又像是嘲弄:
“我怎么感觉在听鬼故事?”
何县尉嘴角一扬,似笑非笑,他觉得这说法简直就是荒谬。
他的目光在那张低下去的脸上转了转,忽然来了几分想要发泄的兴趣。
这时候还敢来触我眉头,拿我当傻子糊弄是么.....何县尉冷笑着,慢声开口:
“好,那就按你说法。
那你告诉我,一个半大小子,刚刚病愈归来。
和朱生武无冤无仇。
既无杀人的动机,也无杀人的能力,你说他是他就是了?
证据呢?”
“证据我已经找好,之后会呈给何大人看。”
陈皂隶嗓音沉稳:
“至于动机,这个年纪的孩子往往性情冲动,兴许是朱生武与他偶然路遇,两者因为某种缘由发生口角,激情杀人。”
“兴许?”
何县尉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眼中的讥讽简直都快喷出来了。
他气得笑出声来:
“那你怎么解释朱生武尸体的惨状?
一个半大小子的激情杀人,会让朱生武像是被吸干了一样吗?嗯?”
何县尉冷笑不止,手指抬起,一下一下用力戳着陈皂隶额头:
“说话要动脑子。
你现在不是要说服我,而是要说服那些闹事的乡亲,再说服大发雷霆的卢大人。
你觉得这一个兴许,够分量吗?嗯?”
陈皂隶额头迅速肿胀发红,他也不躲不避,只是忽然面色挣扎起来。
“有屁就放。”
何县尉一脸不耐烦,作势要走。
“且慢!”
陈皂隶拦住他,咬了咬牙。
几息后,他才用一种略显奇怪的颤抖语气开口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点了。
何大人,现在的李焕,不是之前的李焕。
他.......不是人!”
何县尉手指一下顿在空中,几息后,才有些疑惑开口:
“不是人,是什么?”
“邪祟!”
陈皂隶抬头,直视上司,这种毫不闪避的神态让他看起来相当可信。
他深深吸了口气:
“从尸坑中回来的,其实是一只占据李焕躯体的邪祟!
朱快班是他杀的,可能是为了玩耍取乐,但属下更认为是为了滋养自身。
而正是他回来的那一晚上,朱快班也同时失踪。”
何县尉盯着他半晌,陈皂隶目光毫不躲闪地与其对视,透着一种笃定。
他继续开口,语速迅疾,条理清晰:
“何大人可能最近没见过李焕,但属下刚刚才见过他。
李成林之前失踪在铜山上,李焕在家中大病,又没吃没喝。
如果他是人,就算真走了运在尸坑中假死醒来,最近也应当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
但属下前几个时辰见到他时。”
陈皂隶眼中闪过一份惊意,嗓音情绪都有了变化,像是还残留着几分惧怕:
“他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
连身子都比以前壮了不少。
要真是寻常少年,还是孤儿,怎么可能在短短两日内脱胎换骨一样的迅速变化?”
何县尉脸色微变。
他知道陈皂隶不敢在这种事上骗他,毕竟只要去一看就知道真假。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确实说不通。
陈皂隶:“这正符合属下的推断!
他真身乃是邪祟,路遇朱快班,就顺手吞吃了朱快班一身血气精华来滋养自身!”
何县尉的手指慢慢放了下来。
他没说话,只是略显凝重的脸色表明他正在仔细思索。
陈皂隶也不急,只是不动声色地挺直了腰杆,手按佩刀,一脸严正之色。
半晌,何县尉终于开口,这次语气严肃不少:
“与邪祟相关的案子可不是小事,上次的黑兽作乱才刚平息几日。
怎么又来一只邪祟?
闹不好会惊动上面的平江城,你知不知道?”
陈皂隶吐出一口气,微微躬身:
“属下愿意为自身说法负一切责任。”
何县尉眯了眯眼,手指摩挲黄玉,心中思绪急转。
看这小子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不过这一想,倒是真说得通,这年头邪祟渐多,听闻的,遇到的都不少。
如果真是邪祟作乱,那这事就好解决了。
直接将自己摘出去,往上一报,稳住等上面派人来解决就是........
何县尉心中不禁泛起几分喜悦,眨了眨眼,重新聚焦在眼前人身上。
他语气却霎时一沉,严厉地盯住对面:
“此事不容蹊跷,你可有确凿证据?!”
“当然!”
陈皂隶毫不犹豫,胸脯一挺:
“属下与近日城中救人的清源道长有过一些交情。
他私下教过我一些分辨邪祟的法子。
朱大哥更是待我如亲生弟弟,当初要不是他时时照顾我,教我办案帮我拉拢交情。
我一个外地人,在这地方根本呆不下去。”
陈皂隶深呼吸一口,眼眶泛起微红,竟浮动出几分泪光:
“知道朱大哥出事后属下怒火攻心,饭都吃不下一口。”
他嗓音哽咽,拳头握得发紧:
“只想赶紧揪出凶手!
属下要不是没有确凿证据,哪敢冤枉别人?”
何县尉不禁也有些动容,轻轻点头。
作为一县治安之主,他知道这些都是属实情况,朱生武为人热忱那是出了名的。
小地方都排外。
当初这姓陈的进入衙门之后,因为自己是外地人,总受排挤,被孤立得一度干不下去。
是朱生武主动站出来带他做事,用自己的好名声替他打开局面,情况这才好转。
想了想,何县尉眼神一凛,郑重叮嘱道:
“立刻将朱快班的尸体带回来,好生看护。
再找人监视住这只邪祟,不要轻举妄动。
待我禀报上面,再做定夺!”
陈皂隶挺胸抬头:
“是!”
这一刻,他一直平静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喜色,只是在浮动的泪光下,隐藏得极深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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