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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晌,权能终于全部升级完毕,身体和神魂大幅提升。
武师第一步简单得超出想象。
接下来是肉,筋,骨三关,一路靠着权能升级估计就能突破。
没难度。
李焕内视面板信息,不觉豪情上涌,胸中烈火滔滔,长声大笑。
调子一起,直接开唱: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声音戛然而止。
李焕缓缓停住,眼中的喜色在与对面那人对视中,迅速消弭。
半晌,他才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又是你啊,清源道长。”
“噢,倒真是巧了。”
两丈之外,清源道长站在街口,长眉耸动,皮笑肉不笑:
“夜路不好走,小兄弟这么晚不回去作甚?”
“好天气,当然是出门看星星。”
“没想到小兄弟出身猎户之家,倒真是有些风雅之趣,
不过以老道之见,还是快些回家,免得撞鬼。”
“这世上人心坦荡,哪来的鬼。
真有鬼的话,那该是人心的另一个名字。”
李焕面带笑意,步步不让地拿话打回去。
一来一往,针锋相对,火药味渐起。
他目光在清源道长身旁,在术法上漂浮的薛庭风身上一定。
随即不露痕迹的收回,什么话也没说。
“没想到小兄弟倒是牙尖嘴利,只是不知对老道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是从何而来。”
清源道长面色渐渐阴沉:
“我本以为,昨夜在山上是我救了你。”
“噢,没什么,道长你人不错。
可惜我不喜欢脑袋长得方的人。”
李焕随口一说,随即迈步而去,面无表情。
清源道长定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颤了一下,强行忍住没动弹。
他刚刚愣了一下,差点真顺着李焕的话抬手去摸自己脑袋形状。
气得嘴角都抽了一下。
两人错身而过。
清源道长转头,只看见青年洒然而去的背影。
一只通体漆黑的幼猫蹲在他肩头回身,歪头盯着自己,忽地张嘴,噗地冲他吐了一口口水。
清源道长只感觉头皮跳动一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才压下这股怒意。
什么东西?!
等我腾出手来.....清源道长眼中泛起压抑不住的绿光,盯着那踏进浓雾中,快要消失不见的瘦长背影。
他正要回头,却忽地胸口一震。
有种蒙蒙的直觉蹿上心态。
清源道长使劲眨了眨眼睛,有些愕然。
他怎么觉得,此刻从那青年身形中,看到了一抹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像是他当年被钉在棺材里即将死去时,见到的那位......
阴差!
一位即将湮灭石化的阴司鬼差。
他疑惑想着,忽然狠狠打了一个恶颤。
不可能!
阴司早已不在。
所有留在人间的阴差都化成了枯石,我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清源道长呼吸急促起来,赶紧默念清心决。
他眼神坚定,强行扫去心中的惴惴之念。
要不是阴司失能,他今日也不敢如此大胆,以残忍手段,行伤天害理之事。
几次眨眼间,那青年身形已经迈过街道拐角,消失不见。
那种感觉也随之一并消失。
清源道长心中稍定。
想必是自己近来伤了元气,太过虚弱而心神不宁,所以生出幻觉。
但他顺势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元气大伤。
那是因为前夜晚上,被这本该死去的小子莫名打伤了自己的本命煞兽。
清源道长眼睛一眯,面色愈发阴沉。
再想起刚刚李焕唱的那几句词,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清源道长再按捺不住心中躁动。
肿泡眼袋上环绕的一双枯眼中,蓦地绽出杀人绿光:
“霸气外露.....找死!”
他指尖一合,抓的薛庭风浑身抽搐,呜咽不止。
“这小子,留不得。”
清源道长忽地将抖颤的薛庭风往路旁草丛一扔,
他转身架起术法,搅动夜色,疾走而去。
就在今夜,即刻处理,绝不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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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李焕脚步一顿,回忆起刚刚,以【极阴】状态下看到的那一幕。
皮肉糜烂,枯骨黄浊,一只披着道袍的邪物居然大摇大摆地走在红丘县街道上。
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就看他不顺眼。
原来在这玩僵尸道长是吧?
李焕瞳孔中,一抹细小的绿色火焰悄然收拢。
无形无质,像是从未出现过。
他眸子一沉,冷冽之意骤然闪过:
“邪祟东西......找死!”
正缺地魄之力……李焕手指一拧,握得小黑猫连翻白眼,喵喵狂叫。
“这老登,归我了。”
李焕低头下去,“哎”了一声赶紧松手,将差点窒息的小黑猫架上肩头。
他同样转身,【山行】发动,狂奔而去。
就是现在,正义出击,虽迟但到!
.......................
一刻钟不到,城西柳河坊。
泱泱人群围成了一个圈。
李焕在此地一顿脚步,有些疑惑地停住脚步。
这大晚上的乌泱泱一片,是怎么了?
他之前见过一面的老更夫此时满眼惊惧,缩在角落里,冲四面围着的人群,扯着脖子嘶喊: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走到那街口的时候就特别困。
脑袋重得跟栓了个秤砣一样,撑都撑不住!
我就想睡一会儿,我跟小朱说了几遍,让他等我一会儿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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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应,自己就过去了。”
老郝满脸凄惶色,扯着脖子青筋毕露,一把一把地抹泪。
他的目光落在人群中的一位姑娘身上。
猛地一颤,像是触电一般收回。
一位胖姑娘正被四五个年纪略大的农妇扶手扶脚的搀着。
她肚子顶得老高,穿着一身洗得浆白的长麻衫,看着是男人款式,袖口打着细致的补丁。
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肉包包的带点婴儿肥,面相和善可爱,女儿家的那点青涩还没完全消去。
此刻,她哭得浑身抖颤,近乎晕厥。
老郝同样在抖。
他满眼凄惶地看着那姑娘,嘴唇在抖,伸出的双手也在抖,浑身上下每一块肉都在抖。
像是有千万斤重的东西在拉着他往下坠。
他狠狠摔了自己几个巴掌,声带哭腔:
“闺女....我对不起你啊,我老郝真的对不起你啊!
我不该睡,我真不该睡!
我要是叫住他了,今天就不会有这事!”
满心的悔恨,像是一把钢刀蛮横地戳进心口翻绞刮擦。
带出鲜呼淋漓的大块血肉。
他亲手带出来的徒弟,亲手看着长大的孩子,刚刚成家有了孩子,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就这么凄惨无比地死在自己面前。
这是一辈子都不可能释怀的事。
老酒鸡肉,欢声笑语,十年相伴的打更日子从眼前一晃而过,浓缩成眼前这具皱成儿童大小的尸体。
这让老更夫如何原谅自己?
胖姑娘却已然说不出话。
她只是瘫在地上,啊啊地大张着嘴,手无力地扑腾着,眼睛死死盯住前面。
那具趴在地上,干憋得已经完全辨认不出模样的尸体。
身上覆盖着一身宽松得夸张的更服,简直像只猴子钻进了人的衣服,旁边滚落着一只灯笼和打更锣鼓。
胖姑娘无声泪流,像只被人割断喉咙的鸡,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李焕站在人群之外,看出她单调开合的唇形,只是在不停重复着:
你醒醒,你醒醒,你醒醒啊......
他心里忽地紧了一下。
李焕怔怔地盯着前方,盯着那身前夜里,拉住自己硬塞给自己银子的那个人.......
此刻的尸体。
李焕喉咙里滚出一声极轻的喃喃:
“朱老哥,是你吗....”
那身衣服,从细节到整体,与李焕记忆中完全一致。
他愣愣地站着,忽然有种被命运戏弄的不真实感。
明明前夜还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那张笑得真诚而温暖的脸仿佛还在眼前晃悠。
“兄弟,我比你大几岁,刚成了家,就厚脸皮自称一声哥。
老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我老娘其实上个月也是刚走,我心里总也不得劲......”
“自己努把力,乡亲们再帮衬着,日子不就一天比一天好了么?”
那一口灿烂白牙,那豪爽的话,那双闪着真诚和鼓励的眼。
活得那么努力又认真的一个人。
怎么....
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眼前这蜷缩成小孩大小,干枯得像蝉蜕一样的尸体了?
李焕完全无法相信这一幕,脑子一时间空空荡荡,嘴里发干。
而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最中央,没人注意他的到来。
人群中不断响起惊呼,外面的人踮着脚尖去看
上下起伏的脑袋像颗颗在水中浮沉,杂乱而焦躁。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暴躁大吼。
与一片哀哭声格格不入。
“都让你们回家去,是耳朵聋了吗,啊?!”
李焕眉头一皱,回过神来。
他抬眼望去,表情瞬间精彩。
居然遇到熟人了?
前夜送自己入坑的长脸皂隶此刻换了一身打扮。
精气神十足,拿刀鞘狠狠抽打着围城一团哭泣的妇孺们。
有几个男人忍不住站出去想挡住他,却被陈皂隶狠狠一脚踹回来。
人群中央,
搀着胖姑娘的几个农妇也是别开眼睛,不断抬手抹泪。
此情此景,她们连句劝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老郝哽咽着,忽然猛吸了一口气,瞪大通红双眼,叫吼道:
“我给你磕头!”
他猛扇了自己几巴掌,啪啪作响,膝盖跟着往地上一砸,接连不停的磕起头来。
嗑一下,直起身子,扇自己一个巴掌,再嗑。
“咚,咚,咚——”
往复不断,声声震地。
咚咚的响声听得人心头发颤。
只是几下过去,老郝额头一片血糜,脸已经肿得看不出人样了。
有人看不过去,红着眼睛去拉,被老郝疯了一样地甩了个跟斗。
谁也不知道这个瘦猴一样的老头儿,怎么突然爆发这么大的力气。
此刻,胖姑娘忽地抽搐了一下,眼露茫然。
一身软绵绵的肉往后倒,像是被人一下抽去了脊梁骨。
几个农妇“哎哎”地连声惊叫起来,却看见她肚子下面,汩汩流出了一大滩血。
顺着石板缝隙四处流淌,像是小蛇顺着缝隙四处钻动游走。
红得刺人眼睛。
人群一下哗然,兵荒马乱,四处都是推搡,到处都是惊叫。
焦急而混乱。
“咋回事咋回事?是不是摔着了?”
有男人在吼。
有女人用力了自己男人一脚,自己奋力往前挤想去扶人,回头叫道:
“天杀的愣个屁啊,快去喊产婆,姑娘要生了!”
“哦哦哦,好!”
有人闷头狂奔离开,有老人却在摇头叹息,闭着眼不忍心去看:
“要生了?我看是要保不住了!朱娃儿刚走,家里怕不是又要一尸两命。”
“哎,当了更夫也成了家,婆娘孩子有了,什么都有了,才刚过几天好日子啊?”
”作孽!作孽啊!”
老人攥着拐杖的手狠狠一紧,手背青筋绷起。
他闭眼仰头,满脸的浑浊老泪涌出,
抬手去抹,却怎么也抹不干净。
李焕在人群之外,依旧静静站着,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
他忽然抬手,从怀中的布包里摸出那几粒碎银。
小小的几颗在他掌心滚动着,光泽沉沉。
像是砂砾一样袖珍,还带着一点温热。
这本来是个很幸福的三口之家,这些钱也本该是个三口之家的希望。
李焕本打算明天找个时间给朱生武送过去的,反正自己现在也不需要这点钱了。
身边的声音忽然一下模糊远去,整个人好像沉入水中。
李焕低着头,指头一下一下地摩挲那几粒碎银子。
好一会儿,
他五指一握,低低地说:
“朱老哥,这情,我都还没还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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