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气了”
“没有”小黎一身襦裙被溅得全是鲜血,恶狠狠的丢下药杵,叱骂道,“我真该早点敲碎他嘴里的毒牙,免得他没挨几下,突然死了”
“林肃只是工具从犯了,罪魁祸首还在林家宅邸,还没消的气正好可以留给正主。”辰天宽慰之余,围绕尖锥破魔冲阵车仔细打量两三圈。
发现这件特制的法宝格外精妙,镂空在表面的阳铭居然是由汞毒水银而成,这用以对付大型法阵护罩,必定效果非凡。
永泰城弓弩最为精良的康字营,正是由大批量配置由此而成的弑神箭,所以遇上超凡修士,也敢摆开阵势硬碰硬。文網
这难怪林肃携带三百死士,也敢强攻孤织总部,并且意欲生擒东君仙尊。
林家居然也掌握此项炼制汞毒水银的秘术
那千机阁岂非不能对外界形成绝对的技术垄断了
辰天对此记上心了,决定以后深入姑苏城之时,一定要查清其中缘由,如果可以找到这位传奇工匠,无论如何也要让他拜在自己门下。
“娘咧”
“我的娘咧”
伴随一阵呼天抢地的大喊大叫,谢蓬帆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了,他瞧见满地废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早上列阵出发之时,孤织还是一片安静祥和,结果半天时间都不到,大本营居然变成一堆接一堆的残垣断壁了。
要知道,孤织总部一直凭借柳依依的本体,隐藏在秘境之内。
其中包括不少即将化形的草木精灵以及水妖山怪,如今结界被破,那费尽千辛万苦积攒的灵力,岂不挥发一空
更何况。
闹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异象,方圆千里的有心人必定认为秘境已破,遍地都是财宝,从而难免投来虎视眈眈的目光。
那元气大伤的孤织,如何抵挡闻着血腥味而来的豺狼虎豹
完了完了
孤织快要覆灭了
谢蓬帆急得团团转,纵使刚刚一举攻占芜湾夺回风水泉眼,又缴获不少财物。
但这些与孤织总部的损失相比,简直九牛一毛,简直亏得血本无归。
可谢蓬帆转眼看到辰天在场,见其满脸淡然,他仿佛突然找到主心骨,莫名其妙的又感觉不那么焦急了。
“大人”
“不必惊慌。”辰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吩咐道,“安排人员即刻灭火,率先抢救草木精灵的本体。”
“其次清理栈桥码头,命令所有舟船集结于自水,摆出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场面。”
事到如今。
孤织已然是黑夜之中的烛火,再也藏不住了,所幸大大方方展露家底,从而镇慑宵小。
“特别是那艘弘元巨艟,径直摆在自水中心。”辰天的思绪很清晰,一道接一道的部署脱口而出。
他指了指满地的死士尸体,补充道:
“把这些人全部吊在弘元巨艟的桅杆之上,越是醒目越好,然后向外传出风声,言称孤织总部受到流寇袭击,头目已经携带大量财宝远遁了。”
前面的部署,谢蓬帆尚且还能理解,但死士流寇之事,他怎么也想不通。
“大人,如此漏洞百出的说辞,谁会信这也太假”
“假不假的不用管。”辰天转头看向谢蓬帆,认真道,“反正只要林叶两家相信便好。”
“啊正是他们派出的死士,难道”谢蓬帆迟疑至此,俶尔恍然大悟。
孤织扶持经营姑苏城接近万年,有口皆碑,多多少少还算有点名声。
而调用死士强袭开埠之恩的先天宗门,当然也多多少少有些数典忘祖的意味,林叶两家顾及最后一点道德底线,显然不会承认。
同时孤织又有意放出风声,那林叶两家治着台阶也随即应下了,自然而然的承认死士化为流寇之变。
此外。
吊在桅杆之上的尸首,又不失为一种警告,逼得伸向孤织的魔爪必然有所收敛。
“微职明白了。”谢蓬帆郑重点头。
他感觉辰天处理各项事宜的手法当真极其犀利,总览全局之余,每处都不留闲笔。
“等等,先别走。”辰天喊住谢蓬帆,“半路伏击的那股死士,结果如何了”
谢蓬帆怔了怔,抱拳道:“末将好歹也是灵台境的修士,料理一些宵小之辈自然不在话下。”
听到这里,辰天视察灾情的脚步突然停下了,转身无奈道:
“我是说,强袭孤织总部的死士既然有领队之人,那伏兵必然也有,你找到那名主官了吗”
“哦哦”谢蓬帆满脸尴尬,连忙回应,“那些死士的攻势很激烈,性情也很刚直,只要一旦被生擒,立即咬破毒牙自杀身亡。”
“所以没留下活口”辰天再问。
谢蓬帆想了想,摇头道:“倒也有例外,我与那些死士猝然交手之时,其中有人见我并非目标,立即消遁身影,根本没看清他的真面目。”
“可惜了,此人说不定正是隐藏在孤织本部的奸细。”辰天叹息。
其实辰天自从在芜湾接到孤织总部受袭的消息,一路御空飞驰,完全可以赶在法阵护罩被撞碎之前,阻止林肃动手。
但他念及奸细迟迟不露面,所以也迟迟未动手,直到林肃即将伤害小黎为止。
如此看来,这名奸细不仅身份颇高,心思也格外缜密。
辰天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轻而易举的揪出此人是不可能了,非得上岸与黑虎帮进行一番深入调查才行。
“大人。”
“怎么了”
“末将还有一事不明。”谢蓬帆刨根问底,坦言道,“大人为何在赶赴回援孤织总部之时,命令山妖准备攻占姑苏城的东门”
“没别的意思,既然孤织总部很可能保不住了,这盘棋也走不去了,那便直接掀翻桌子呗。”辰天倒也直接,摊手直抒胸臆。
谢蓬帆想了想,试探道:“大人的意思是开门引入永泰军”
姑苏城东门与永泰门背道而驰,但距离平沐关很近,而平沐关先前被七十万殷氏联军的主帅所占据,最终又被地底奇兵攻克。
时至今日,距离姑苏城最近的一支永泰军正在此处驻扎,烽火相望,天气晴朗之时,甚至可见巡逻的披甲士卒。
“没错,只要有掀翻桌子的勇气与手段,棋局另一边无论如何也会乖乖坐回来,不敢轻举妄动。”辰天干脆将话挑明。
不过他感觉气氛有些凝重,毕竟赌上孤织的前途实在有点冒失,于是他立即换上一幅轻松的口吻:
“结果没料到林肃所率的三百死士,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倒也没用上撒手锏。”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