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风狞笑。
见幻影纸式子引得李承锋上当了,他立即调转寒梅扇,亮出锋利的扇尖,一击刺向李承锋。
同时他偏转左脚,微不可察的稍稍一滞,猛扑如虎。
李承锋没有丝毫犹豫,翻转剑柄,登时将纸式子从腹部炸开,然后也不回看,倒肘将长剑从自己的腋下向后捅,运之如匕首。
剑尖抵住寒梅扇,迸发团团耀眼的火星,照亮殷风胜券在握的表情。
激发而出的罡风吹涨两人衣袍,鼓之如帆,周遭杂树立即被连根拨起,卷翻大量山石。
啪嗒
李承锋正想按剑再捅,左脚外侧突然被一记鞭腿扫中,足踝立即脱臼外翻,模样甚是诡异。
但不等他反应,殷风再次弹踢左腿,凛冽的罡风包裹在胫骨,一撞再撞。
李承锋连续被两记鞭腿扫中脖颈,头晕脑涨,但他并没有立即反击。
而是腾手出右手牢牢按住脸上的面具,护上脸庞,再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倒持捅在殷风的大腿,一拉到底,顺势割破膝盖。
嘶
殷风剧烈抽气。
顾不上血流如注的左腿,他强拧身形,右腿再次翻架,一击撞向李承锋的后肘,打落他的匕首。
伴随哐当一声,李承锋左手的肘关节也随之脱臼,绵软的挂在身前,恍如一根软塌塌的面条。
但他心中丝毫不惧,耸动肩膀借势向后蓄足力道,猛然撞向殷风的侧腰。
两名北域千里最高级别的杀手,此时就像寻常匹夫斗殴,拳来脚往,只是烈度极高,看得让人一阵胆颤心惊。
巨力之下,两人被对方的恐怖力道撞得散开,拉开十丈。
殷风丹田气海一阵翻涌,几欲作呕,而左腿皮肉外翻之余,血流如注,霎时灌满牛皮靴。
他踉跄栽倒在地,披头散发,半点也无北域殷气子弟的尊贵模样。
原本多如牛毛的幻影纸式子,现在只剩下两个了,可他丝毫不敢珍藏,一甩袖口,全部扔向李承锋。
纸式子在空中不断膨胀,落地变成两只魁梧的披甲武士,细一看,正是殷氏祠堂的那些守卫子弟。
只不过,炼魂的煎熬让他们模样大变,满脸的怨怼,凶煞如鬼,很像灵堂之上的祭奠纸人。
殷风很相信纸式子的战力,但仍是磕磕绊绊的起身了,一步接一步的走向摔进泥土的李承锋。
可行至半途,一道黑影恍如撕碎混沌虚空,乍然浮现。
嘭
殷风猝不及防,猛然被一记膝撞击中下颌,顿时眼冒金星。
他再次翻滚落地,砸断四五根巨树方才堪堪止住退势,抬头一望,只见黑影欺身再来,双腿绞如剪刀,一踢再踢。
殷风大惊失色。
这不是五影长老所修炼的噬魂恐咒么为何鬼枭也会而且还具化成形,居然可以外放于人世了
糟糕
鬼枭点燃神魂,献祭阳寿,势要击杀自己了
一念闪过,殷风心中大骇如涛,再次被李承锋不要命的打法,吓得面如土色。
“我殷氏究竟对你做过何事”
殷风再也绷不住了,一边举臂护住脑袋,硬生生接下黑影的连续飞踢,一边怒声大吼:“居然让你哪怕万世不能轮回,也要杀我”
黑影的战力很高,只用七八招,已经将殷风双臂踢得悉数骨折,刺破衣物的骨茬,白净如瓷。
见到主人受伤,两只纸式子也顾不上李承锋已经从地上坐起来了,迅速回防。
但他们刚刚转身,李承锋却是左脚狠踹树干,伴随咔嚓一声的牙酸正骨,他不依不饶的攻向纸式子。
李承锋灵力耗尽,无法再次飞剑,匕首也被打落,便空手与纸式子缠斗在一起。
他没有理会殷风的问话,后旋摆腿如擂木滚落,一击砸在纸式子的肩头,使之跪地陷入半截身子。
至于剩下的那只纸式子还没来得反应,一记通背长拳的披挂掌已经轰在头顶,孱弱的脖颈根本受不住如此庞大的力道,整个头颅立即被捶腹腔。
见两只纸式子被李承锋一个照面击杀,殷风睚眦欲裂,他硬挨黑影两脚,借势侧飞摔在树坑之中。
然后他急忙翻掌掐指,压榨灵力,让纸式子撑起残破的身躯,再次攻向李承锋。
殷风很清楚。
如果让黑影与李承锋联手,自己十条命也不够死,但黑影虽然凶猛,可消耗的是李承锋阳寿。
只要拖延时间等他须发尽白,他必定身死道消,就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了,更别说夺舍重生。
敲定思绪,殷风的求生欲望极其激昂,甚至不顾以后会不会暗伤,强行凝练神识,感知黑影的行动迹象。
结果下一瞬。
李承锋却是出现了。
他衣物破烂不堪,大大小小的伤口恍如一张渔网,挂在身上,甚至连青铜面具也有道道裂隙。
“鬼枭”殷风被吓得亡魂丧胆,接下一拳之后,疾吼道,“你我素无冤仇,何苦生死相搏”
“我殷氏坐拥天下至宝,无论你想发财,还是精进修为,我都能满足你”
然而不说还好,李承锋听他到聒噪之后,面色愈加阴沉,离析之技的折骨手更是动转如飞。
他五指攥成鹰爪,搭上殷风的肩胛并一路向下,猛然拆掉琵琶骨
但李承锋听到他的哀嚎,还嫌不够,转手扣在其咽喉,翻转在背,右腿膝撞径直顶在腰椎之上。
咔嚓
咔嚓
咔嚓
连续三声,殷风脊椎犹如被折断的芹菜,登时寸寸断裂。
他刚想反手回击,李承锋却是抓住这个机会,再次将其五指翻折,虎口侧面的月骨更是分崩离析,张如鱼嘴。
殷风四肢被废,只有头颅可以稍稍摆动,瘫在李承锋脚边很像一余死狗。
可就在这个时候,李承锋却是没有一击毙命的杀掉殷风。
而是等尸狗体魄降服纸式子之后,他才摘下青铜面具,居高临下的看着殷风。
殷风很后悔。
因为他现在才发现,原来李承锋所佩戴的面具,正是召唤黑影的关键,如果自己早些破掉面具,战局必然将倾到在自己这边。
但现在后悔也晚了。
若早知千机阁极其凶险,又有鬼枭镇守,他根本不会托大,非要闹出天大的动静,向少主证明实力。
“别摘啊别摘”
“我知道上的规矩看到你的脸我就活不成了”殷风连忙闭眼,疾声大吼。
但李承锋置若罔闻,虚按手掌召来长剑,搭在他的咽喉,语气寒冽:
“睁眼。”
“看看谁杀的你。”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