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不足方圆百里的牧野滩涂,已经爆发十余场战争,一次更比一次激烈。
特别是在西北角的沼泽,一片荒芜,原本荻花瑟瑟的芦苇荡早被烈焰焚烧殆尽,焦黑根茎恍如从地域伸出来的鬼手,徒劳的要抓住什么。
周遭大地更是呈现半琉璃的惨状,伴随骑兵冲锋,踏之则碎,扬起一股诡异的色彩。
殷氏联军率先发动攻势,军旗招展之下,涌动如潮,携带雷霆万钧之势,径直扑向永泰军的主阵。
辰天怔了怔。
倒不是因为敌军声势浩荡。
而是他没想明白,五影长老为何让骑兵从自水之畔发动冲锋,按理说,不到十分紧要的时刻,骑兵万万不可冲击结阵士卒。文網
同时,骑兵袭扰侧翼之后,需要立即向后拉开距离,攒足马力准备下一次冲锋。
但眼前这支骑兵,背靠自水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还怎么以图后谋
辰天蹙眉。
沉思半晌也未参透其中玄机。
“算了,稳妥起见,先派出永字营掠阵。”辰天挥手做出指示,身后的传令兵随即打出旗语,樊长翔随即挥振长枪走出队列。
“全军列阵”
“全军列阵”
永字营收到命令,跟随赋有节奏的金锣节拍,整齐向前踏步,越过门盾兵走到阵前。
冠缨飘荡之下,樊长翔远望疾驰而来的披甲骑兵,再次振声猛呵:
“御”
“御”
夹带无尽战意的音节,清晰传进每一名永字营士卒的耳朵,热血翻涌之余,翻腕横起寒光凛冽的陌刀,向前架起一片死亡丛林。
待到康字营临阵挽弓射出三轮箭雨,樊长翔跺地大吼:“推进向前推进”
哗啦
哗啦
三千永字营士卒毫不犹豫的重踏向前,齐刷刷的催动灵力,刀风白虎霎时呼啸而出。
行至半途,陌刀之上的符纹再度被激活,一群武魂三首蛟游弋而出,直扑阵前不足十丈的骑兵。
这支骑兵来历不明,装备也远远不如龙虎骑兵,先前挨过如雨而下的三轮齐射,轻薄皮甲根本挡不住三棱凤翎尖锥箭的穿透。
五千余人早已折损大半,但骑兵一经冲锋完全不能冒然停下,因为身后的友军不知所以,仍在冲锋,稍有停滞便被践为肉泥。
然而侥幸苟活的骑兵,下场也不比肉泥好。
刀风白虎轻易绞碎主将,一透百丈,扬起漫天残肢断臂,然而更让他们绝望的还在后面。
武魂三首蛟虽是激发于符纹,威力远远不能媲美丹田经络,但清剿训练不足半年的地方军阀,已是牛刀杀鸡。
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过后,五千杂牌骑兵,悉数折没,只剩满地血水汩汩淌向自水,染红半边天色。
看到这里,五影长老大为震惊,攥拳捏得指尖泛起一片煞白。
饶是他知道永字营之威,也在文书情报多次听到本部的战损报告,但如今亲眼见到血肉横飞的一边倒屠杀,仍是满脸错愕。
难怪龙虎骑兵全军覆没
难怪玄甲砧字营兵败如山倒
五影长老眯眼远望永字营,心尖萦绕一股寒气,瞬息之间屠杀五千骑兵,居然毫发无伤。
若是再给辰天一年半载,放眼沧汐天下,谁可阻挡其锋芒
沧汐殷氏确实有不少超凡强者,但谁又甘愿冒险,舍身接下永字营一轮武魂外放
五影长老心底没有答案,久久不语,也愈加深刻认识到辰天乃是沧汐殷氏的千年大敌,更是阻碍自己踏入归真境的大敌。
殷氏联军的诸多部将,清晰捕捉到五影长老脸上一闪而过的惶恐,随即也在心底泛起思绪。
骑兵算是战争利器,冲锋陷阵,无坚不摧,然而却在瞬息之间灰飞烟灭,甚至都未摸到敌人一分一毫。
永泰军如此强盛,沧汐殷氏的两支精锐不是其对手,地方军阀的巅峰也难以与其对垒,那自己这点兵马,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更何况。
眼前这位督军,完全不知半点兵事,既不临阵预先放箭,也不部署步卒跟随骑兵相互策应,哪有统帅三军的模样
可反观辰天所部,盔甲鲜明,指挥兵阵排列如臂使指,整齐划一,各类兵种之间的配合更是天衣无缝。
单说那套旗语加金锣节拍的传令方式,一点也不比底蕴深厚的老牌部曲逊色。
然而这些出色的表现,仅是辰天降临沧汐北域区区半年的成果,如此天纵奇材,兵家史记之上又有几人
再联想到昨夜聂青现身于牧野,众人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纵横家大弟子都已经投奔辰天了,昭昭天命岂非早早倾向他了
众人面面相觑。
虽然谁也没明说,但彼此都深知敌我差距,一股颓靡怯战的畏惧情绪迅速在全军传开。
“区区辰天,何足挂齿”五影长老强行摆出轻蔑的姿态,淡然道,“诸位难道没发现辰天毫无灵力波动他现在形同残废,再也翻不起风浪,又何足惧之”
“可是,末将先前与之交手,见其”有人斗胆提出质疑。
但话音未落,五影长老挥袖打断话茬:“诸位可知天柱峰的木魅,还有仙音阁的美眷,以及梨门玉观音芙萝”
众人当然知道这些绝色天香的女子,但无人明白五影长老在战场之上,突然提及此事的内涵。
殷筹见众人半晌没有应话,场面很是冷峻,不得不站出来搭话:“敢请长老明示。”
“还需明示”五影长老嗤笑,“辰天耽于美色,又遭天谴身中蟪蛄禁咒,道心紊乱,修为大跌。”
“他若是名幅其实的无上无量神尊,老夫自当避其锋芒,可他现在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诸位又在胆寒何也”
纵使众人均是一方部将,但级别远远不及五影长老十分之一,知晓的情报更是微乎其微。
稍经五影长老东拼西凑的忽悠,再远望阵前辰天确实没有半点灵力波动,顿时长吁一口气,心内大安,也对五影长老的说辞深信不疑。
瞧见众人神情回缓,五影长老立即又摆出一脸杀气腾腾的冷酷,低呵道:
“畏战者死”
“杀无赦”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