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好像是什么节日,戴成龙的乐队接到一个单,去某某会场演出,演出结束以后,就各自自由活动了,
因为低声部的乐器都比较大,运输起来需要车辆,而且大型乐器又属于易碎的贵重物品,得有人押车,所以戴成龙他们几个先运着乐器,跟车回去了,吹小号的郑铮几个么,因为他们的乐器比较小,可以随身携带,再加上车上空间也有限,就没有跟车,自己想办法回去了,
郑铮背着乐器,在街上走来走去,心说,反正现在是闲的,到处看看吧,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好吃的,
这时走到一个公园旁边,听的亭子里面传来一阵音乐的声音,郑铮一下子又来了精神,因为听出来有铜管乐器的声音,这是碰到同行了,于是凑过去看看,
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支中老年人组成的乐队,都是些退了休的大叔大妈了,对音乐比较感兴趣的,所以在这里合奏,叫说学音乐的人么,本能的,就喜欢凑到一起去,寻找同类,郑铮也不例外,
看看这支老年乐队,人数还不少,有十几个了,不过乐器的种类不多,小号,长号,黑管,萨克斯,就这四种,多了没有了,现在演奏的曲目是,喀秋莎,这是个名曲了,上了岁数的人可能比较喜欢这个苏联曲子,亭子周围也有一些人在围观,
郑铮也在旁边听着,因为他是专业搞这个的么,普通人可能听不出来,但是在他的耳朵里,在音感远远强于平常人的音乐家的耳朵里,却能分辨的出来,他们吹的这个喀秋莎,好像和原版不太一样,外行看热闹么,普通人就是听了一乐,但是他能感觉出来,好像是,这个曲子移了调了,比原版低了一些,至于是低了几度,一时还没有听出来,当然了,也不是说不能移调的,只要好听,怎么改都行,我还听过变奏版的呢,
但是有个问题就是,这些人,四种乐器,十多个乐手,所有的人好像都在发同一个音,也就是说,没有分声部,虽然有长号这种低音乐器在里面,但是所有人都在演奏这个喀秋莎的主旋律,没有低声部的伴奏,
然后他就凑的更近一些,看看这些人面前摆的乐谱为,内行看门道么,看看那谱子,谱子没有问题啊,g大调原版的谱子,当然了,因为这个曲子很有名么,想要找到原版的谱子很方便的,但是这个时候,郑铮听出来了,这些人的演奏,不是g大调,而是低了一度的f大调,至于说看着g调的谱为什么吹出来的是f调么,怎么说呢
五线谱,大家都知道,原点do,也就是中央c,是在下加一线上,但是那前提得是,高音谱表记号的才在下加一线上,至于g大调,在五线谱上表现出不同的是,第五线上比,不是在下加一线,而是第二线上,说白了,以,
而小号又是降b调乐器,实际记谱要比c大调高一个音,其实不止是小号了,他也看了一下,这里的长号,黑管和萨克斯,也都是降b调的,调性统一了,这一点倒是挺不错,
小号谱,与c调的钢琴谱不同的,它上面有明显的“trupet bb”的标志,因为已经经过移调处理了,所以谱上不论有多少升降号,无视升降,它的do都是固定在下加一线上不动的,其它的降b调乐器的五线谱也都是把do固定在下加一线上的,这一点在视奏上倒是与c调谱类似了,这些人,应该说是懂一些乐理,但是又不完全懂,以为所有的谱子都是这么看的,所以看到g调的谱子的时候,想当然的又用c调,或者降b调的谱子的视奏方法来套用,结果实际奏出来的就是f调了,又因为所有的人乐器都是降b调的,所有人都同时用这种错误的方法来识谱,结果所有人都同时的降了一个音,错有错着,整体的音乐上听起来倒还是很和谐,至少外行人听不出毛病来,如果其中有一个人的乐器是其它调性的,那可就真的要乱套了,
而且这些人谱子么,郑铮也看到了,所有人用的都是完全一样的谱子,四种乐器用的同一个谱,叫说你不分声部也罢了,长号应该用低音谱号的,黑管和小号的旋律应该有些错开的地方,不然以黑管的音量,是要完全被小号盖住的,由其这个乐队里小号还多,有那么六七把
想想,要不要帮帮他们呢毕竟自己是专业学这个的,见到业余的人士有些不完善的地方,有心想要帮助一下,
叫说以前风小叶有吹错的地方,戴成龙可是豪不留情的就给他当场指出来的,但是风小叶和自己算是平辈的朋友之交,又是真的想要研究音乐的,脸皮也厚,不用跟他客气什么,但是这支业余的老年乐队,自己之前可与他们一点儿交情都没有啊,又都是年纪大的长辈,如果当面的直接指出他们有错误,好像面子上不太好看,该怎么帮他们好呢
想想,有了他们不是没分声部么我就说,我想帮你们加两个声部,帮你们演奏的更好听一些,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帮他们把谱子改成正确的调性,因为他们毕竟不是有意的移调,而是因为乐理的认识不足而不知不觉的集体的跑调,帮他们改正一下,免的以后再碰到懂行的,再有笑话他们的,
等了好半天,总算等到这些人休息的时候了,郑铮凑上了前面去,
“各位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刚才听了你们的演出了,你们吹很好呢笑,不过你们好像没有分声部吧,我刚好学过个这个,可以帮你们分一下声部,这样这个喀秋莎吹起来能更好听一些,”铮,笑,
其中一个红脸胖老头瞅瞅他,说道,
“你是音乐老师”
“噢,不,我只是刚好会一点儿而已”铮,笑,
郑铮没好直接说自己是音乐学院出来的,因为他觉的,音乐学院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招牌,自己也不是什么顶级高手,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从强手如云的交响乐团里给裁下来了,
“那你就想教我们”
“啊,不是,我想帮帮你们,您看啊,你们这里有这么多人呢,完全可以分出几个声部来的,那样比所有人都是一声部要好听的多了,”铮,笑,
“咋分啊”
看看红脸老头似乎有些动心,郑铮连忙说道,
“您看啊,长号,声音很大,如果用来吹主旋律,一个是很累,再一个也是会把其它乐器的声音都给盖住了,把长号改成配乐,只需要吹几个间断的和主旋律互补的旋律,就可以整体上出现很美妙的合奏,还不用费很多力气”铮,笑,
“咋改”
“很简单的,不用特别的改,有些曲子的伴奏,可以说是万能的伴奏,就像伊娃波尔卡或者d大调卡农的低音和弦部分,几乎用到哪个曲子里都可以的”铮,笑,
“你说的是啥”
当然了,这俩个曲子么,其实是两个非常有名的旋律了,虽然光看名字可能很多人不知道是哪个曲子,但是只要一听到它的旋律,基本上大多数人的反应,都是,噢,原来这个曲子就叫这个名字啊
“小伙,我跟你说啊,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我们这里,也没有其它人能听的懂的,你是学这个的,我们不是,”摆手
“没关系,这个很简单的,我只要”铮
“用你教啊我们就是图个乐,不研究那个”
旁边一个白脸老头说道,
“就是,我们就是业余的,大家听一个乐就完事儿了,不用研究那什么乐理”
郑铮有些尴尬,自己好心想帮你们提高一下水平的,却不领情,
“小伙,我跟你说”
这时候旁边一个吹长号的老头突然吼了一声,
“你瞎显白什么xx玩艺”
郑铮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这个老头儿,很瘦,满脸都是寿斑,剪短的白头发一根一根的立着,估计年青时候就不是什么善茬子,刚才乐曲中很刺耳的长号声音,估计就是从他这里发出来的,
“你为你学俩天儿音乐就在我们面前秀”
“我没有啊,我只是想帮你们”铮
“你走不走”
那寿斑老头吼道,作势要赶人,
郑铮摇摇头,知道自己没办法再说下去了,只要有这个老头儿在,其它的人就都不可能听自己说话,于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当然了,他倒不是胆子小,怕这个老头太横,而是觉得,和这种人争辩,也没什么意义了,而且这种岁数大还贼横的人,你最好离开它远点儿,要不然突然间一个心脏病什么的发作了,还容易赖上你
之前说了,郑铮是在演出完以后,带着乐器往回走的,他的号没有用手提式的硬号箱,而是用双肩软包像背书包一样的背在身后的,一般人也看不出来他背的是乐器,郑铮一边走,一边心说,可能我是真的说话不合时宜了,没有考虑别人能不能接受,或者,干脆就是,对牛弹琴了,嗯,对,是对牛弹琴,这个词用在这里好
郑铮走远了,听得背后,那跑调的喀秋莎的乐声又响起来了,算了,你们爱跑调就跑调吧,就算将来真的贻笑大方,也与我无关了,郑铮如是想,
我哪有想要炫耀自己的乐理知识的想法呀从一开就是想帮帮你们,提高一下你们的水平的自己的水平,我也不说我自己了,就算是纯业余的风小叶,也比那些所有人的水平都要高出一大截来,虽然风小叶开始也不怎么懂乐理,但是他有在自学,看得见的,他的水平在不断的提高呢
又想起来当初风小叶被戴成龙所拒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当时风小叶说,“其实,我只是想跟你们合奏而已”,这时候自己能体会到当时风小叶的那种心情了,我只是想跟你们合奏而已啊
20200203最近一次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