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恩特先生，你没事吧？”
医生的声音让皮特·阿尔恩特回过了神，“啊，是的。”
他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签字笔，刚才的片刻失神，让笔尖在手中文件的签名栏上留了一个丑陋的墨迹。
看着条款中关于自己妻子已经脑死亡，无自主呼吸能力，脑电波显示等电位之类的描述，男人露出一脸悲伤，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从他手中接过文件，对一旁的助手和护士点点头，几人上前撤掉了生命维持系统。
看着心电监测仪的图像变成一条直线，皮特·阿尔恩特嘴角抽搐了一下，让原本哭丧着的表情显得有些微微扭曲。
——
两天之后，某处墓园之中，在远远旁观了整场葬礼，直到棺椁下葬，洁洁才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既然怀疑这是一场伪装车祸的谋杀案，为什么还要将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因为这件事不归我管，需要有人亲自来了结。”杰克将一张照片递给洁洁，上面是杰西卡和一个身穿陆军军装的男人合影。
如果是汉娜在，她或许能够认出上面的军装男正是当初在洛杉矶和他们有过数次交集的CIA，总是板着一张脸扮酷的约翰·里瑟。
照片上的杰西卡脸上洋溢着幸福表情，将头靠在里瑟的肩头。
在这两天时间里，杰克做了不少事。
第二天便赶到大西洋城的萨缪尔斯法警在杰克的请求下，直接将尚未恢复意识的杰西卡纳入了WPP（联邦证人保护计划）。
然后便是一出在医生配合下的假死戏码，成功骗过了皮特·阿尔恩特，让杰西卡这个身份成为了“死人”。
同时为了防止自己搞错对象，杰克还以联邦探员的身份拜访了杰西卡的母亲，在杰西卡的“遗物”中找到了这张照片。
于是某人的前女友，就在自己都不知情的状况下，成为了某个重要金融诈骗案的证人之一，从官方层面上被改换了身份。
“一个假死脱身的CIA？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你动用这么多关系，如此大费周章只为替他保护前女友？他们分手肯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早就已经不再相爱了。”
洁洁十分不解，如果不是确定杰克和那位杰西卡素不相识，而后者的长相也就中人之姿，她甚至都要怀疑两人是不是有过一段什么特殊经历了。
要知道杰克动用的可不仅仅是法警局的关系，法警萨缪尔斯不可能只是因为一个人情就违规将杰西卡塞进WPP。
达娜·莫热和罗西还在纽约等着某人回去之后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你看过电影《少数派报告》么？”杰克十分绅士的替洁洁打开车门，还帮她系上了安全带。
洁洁惊讶问道，“你是说他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杰克不由失笑，俯身在她微张的红唇轻吻了一下，“想什么呢，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启动萨博班驶离墓园，他继续解释道，“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们有一天可以提前预判犯罪行为的发生，你认为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这不就是我们和NSA在做的事情么？通过监控国内那些具有恐怖主义倾向人群的行为，阻止可能的恐怖袭击发生。”
洁洁疑惑的表示不明白他究竟想要说什么。
杰克想了想，决定换一种更加具体形象的表达方式，“你知道NYPD的雷根局长在去年成功说服了市议会拨款，在未来三年内，为全纽约市的公共场所增加20万个高清摄像头的事吧？”
在洁洁点头之后，他继续问道，“那么假设有人发明了一种人工智能，可以极为高效的进行大数据分析。
通过从各个公共场所的摄像头，甚至通过私人住宅安防系统乃至个人手机上搜集得到的信息，提前预知可能发生的命案，你觉得结果会如何？”
洁洁歪着脑袋想了想，并没有如同杰克想象中那样陷入关于个人隐私的思考，而是直接笑出了声，“那我们可能会忙死。”
“好吧，你说的很对。”杰克也被逗笑了。
老美的警察相比起他们大洋彼岸的同行来说要其实要轻松很多，毕竟没什么命案必破的强制要求，名称前面也没有带上让人感觉压力山大的“人民”二字。
但问题在于架不住这里的超高犯罪率。
别说什么预测命案了，在这个国家日常发生的命案中，哪怕是去掉黑帮和街头小混混火并这类“自相残杀”的，
对于那些发生在普通市民之中的命案，诸如激情杀人、预谋杀人、抢劫、入室盗窃引发杀人的这些，能有个5成破案率便已经是治安较好，警力和资源配备比较充分的城市和地区了。
在BAU时，洁洁的工作是负责筛选来自全国各地的疑难案件，因此她办公桌上的卷宗从来都是堆得最高的。
那时候洁洁的电话也是所有人中最繁忙的，每天都有无数个来自各地警局的求助申请，而这些都已经是经过FBI其他部门初步核查和筛选过的结果了。
如今的通缉要犯小组也有类似情况，朱巴尔每天都要翻阅的那份通缉榜单，上面的名字虽然一直在消失，但总会有更多的新名字出现在上面，仿佛永无止境。
很多问题如果不从本质出发，从根源上进行解决，就只会变成按下葫芦又起瓢这种没完没了无用功。
当然，拯救无辜者生命这种事永远不能称之为无用功。
对于原剧中哈罗德·芬奇这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只为挽救无辜者生命的高尚者，杰克不是很想用“圣母”这个已经被曲解的词去形容他，却也找不到更恰当的单词。
一个人的思想或者说三观，不仅仅取决于他的社会地位，还包括了他屁股所坐的位置。
而杰克恰恰就是这个国家为数不多的，能够以一个相对客观的角度看待各种社会问题，同时又拥有了一定能力的人。
因此童年时钟爱《霹雳游侠》的某人，认为哈罗德·芬奇或许可以选择一种更好的方式去实现自己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