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架
听书
欢迎使用听书服务

发声

  1. 小美
  2. 小宇
  3. 逍遥
  4. 软萌
  5. 小娇
  6. 米朵
  7. 博文
  8. 小童
  9. 小萌
  10. 小贤
  11. 小鹿
  12. 灵儿
  13. 小乔
  14. 小雯
  15. 米朵
  16. 姗姗
  17. 小贝
  18. 清风
  19. 小新
  20. 小彦
  21. 星河
  22. 小清
  23. 南方

语速

  1. 适中
  2. 超快

音量

  1. 适中
播放
评论

乾隆四十八年

作者:一万只熊猫 | 分类:军事 | 字数:0

第四百九十四章 普加乔夫的“儿子”

书名:乾隆四十八年 作者:一万只熊猫 字数:0 更新时间:01-06 20:59

9月12日,在切列姆霍沃投降的俄军战俘们,被北海军陆续押送到了位于乌索利耶以东的一处荒原上。此地位于安加拉河的对岸,距离乌索利耶的直线距离差不多有三公里。

在这片原本布满荒草和灌木的原野上,数千名来自伊尔库茨克的临时雇工已经紧张忙碌了好几天。这里面有只有少部分是先前的定居者,其他大部分都是去年和今年被运来的岛国和带清的新移民。

由于被俘的俄军实在太多,北海军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战俘营,于是当俘虏陆续抵达后,他们便在北海军的看押下自己修建。

按照北海特别区治安警署的要求,所有砍伐下的原木在去掉枝杈后,便在简易木工床上将其加工成长三米、直径二十公分的木桩;当然,要是砍下的原木差不多就是这个尺寸,那就直接拿来用了。

所有木桩按照两米的间隔,被埋入地下一米深,在大地上围成了一个个横平竖直、一百米见方的格子。木桩之间用带有蝴蝶形刀片的铁丝相连,从距离地面三十公分的高度开始,依次间隔,一共拦了六道。如此,就形成了一个一万平米的正方形区域,比一个标准足球场略大一些。

终归是人多力量大,再加上夜晚的寒风已经有些刺骨,沙俄俘虏们干的很是卖力。从9月初开始,已经有十几个俘虏营区被围了起来。

那些从战场上缴获的俄军物资在经过初步检查后也被运抵此处,像帐篷、毯子之类的物品在泼洒了大量生石灰粉消毒后,被陆续分发下去,这样也能保证战俘们有个最起码的住处。

俘虏们进入营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挖厕所,这一命令在俘虏中引发了极大不满,最先要做的应该是盖房子遮风避雨啊!不过对于俘虏们的抱怨,一名在现场干活的伊尔库茨克市民忍不住好言相劝。

“伙计们,中国人让你们这么做是对的。要知道公共卫生十分重要,否则你们内部将爆发瘟疫。”

“公共......卫生?”听到解释的俄军军官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不过他还是被“瘟疫”二字给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年月连沙皇村的皇宫里都没厕所,出门在外的人都是随便找个僻静地儿解决。也就是伊尔库茨克人少天气又冷,这才从未爆发瘟疫。不过现在几万名俘虏聚集在一起,伤病又多,如果不进行强制管理,瘟疫那是妥妥的没跑。

话说那位老太太女皇为什么不在莫斯科的皇宫里呆着,而是长年累月的呆在圣彼得堡郊外的沙皇村?没别的,十八世纪的莫斯科脏乱差到了极点。

从彼得大帝时代起,沙皇俄国的权力中心从莫斯科转到了圣彼得堡后,被遗弃的莫斯科及其郊区便吸引了大量的农奴和逃兵。不断增长的人口制造出了堆积如山的垃圾粪便,除了人和牲畜的,还有屠宰行业和制皮革厂的废水污物。

1770年初,驻扎在摩尔多瓦的沙俄军队中爆发鼠疫,其主要传播途径就是战俘和战利品。由于当时的驻军将领向时任上级鲁缅采夫隐瞒了病情,导致当地驻军几乎“团灭”。当年年底,鼠疫传到了莫斯科,于第二年9月达到疫情顶峰,由此导致大量人口逃离,整个城市如同鬼蜮。

眼下伊尔库茨克市政府的那位名为秘书,实际权力等同于市长的马尔科维奇,正是因为那场鼠疫才被流放到西伯利亚的。

当初城市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后,商店、旅馆、酒馆、工厂甚至教堂全都被勒令关闭,整个莫斯科被围了起来。城内的居民衣食无着,最终开始反抗。暴徒们将国家的任何紧急措施视为传播疾病的阴谋,甚至还杀死了大主教。

马尔科维奇当初就是因为饥饿,跟着抢劫了一把教堂,于是当暴乱平息并且瘟疫结束后,当时还年轻的他就被送到了伊尔库茨克。

虽说叶卡捷琳娜二世后来采取了诸多措施,但这场瘟疫还是持续到1772年才结束。光是莫斯科的死亡人数估计就有三十万。尽管如此,沙俄帝国并未在之后提升城市的公共卫生管理水平,莫斯科的脏乱差一直延续到了19世纪后半叶才得到改善。

自从张敬轩到任后,在伊尔库茨克城内修建最多的公共建筑就是厕所和化粪池,并因此落下了一个“茅厕总督”的外号。

在被北海镇治理的这两年来,依托治安警署和新建医疗系统的努力,公共卫生条例已经成为伊尔库茨克最严苛的法律。任何人胆敢在街道上随意大小便,或是向安加拉河里倾倒粪便、废弃物,乃至洗马桶,一律会被罚款五枚银卢布,外加做苦力三天,负责清扫大街。

虽说这些规定在北海镇和富尔丹城等地已经人所共识,但那些俄罗斯人和雅库特人哪明白这个啊。在北海镇统治的头半年里,每天都有人被押着扫大街,甚至还包括了五大家的人。

来自顿河的哥萨克士兵希什金懵懵懂懂的走进一间宽大的帐篷,进去后他发现这帐篷前后是通着的。一名身穿白大褂、带着白色口罩的人命令他脱光衣服鞋子,甚至连内裤也不放过。希什金看到正冷冷扫视着自己的北海军士兵,顿时一个激灵,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自己给扒光了。

等他光着屁股平举双臂慢慢转了一圈后,接着就被人劈头盖脸的泼了一身白色的粉末。正当希什金手足无措,好不容易睁开双眼,怀里立刻被人塞进了一团衣服和一双鞋。

接着,他和其他十九名光着屁股抱着衣物的俘虏们从另一侧出口出去,在一个戴着口罩,嗓音沙哑的男人喝令下,迅速站成了两排。

“我只说一次!都听清楚了!保管好你们的号牌和衣物!都记着,没号牌就没饭吃!”

希什金这才注意到,在怀中衣物的上面,放着一个顶部穿着绳子,大约有半个巴掌大的木头牌子,上面还有一行数字。

“151739?”希什金还没搞明白什么意思,马上就被人轰到一旁穿衣服。

战俘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是北海镇自己产的,样式都是仿造另一时空里的深蓝色上下身棉袄,鞋子也是后世的那种系带棉鞋。这种装束在西伯利亚的原野上很容易分辨,即便是有人逃跑也能一眼认出来。

天黑之后,挖了一下午地基的希什金凭着号牌领到了自己那份晚餐,两个土豆和半碗甜菜汤。这点食物希什金根本吃不饱,但也饿不死。然而他能做的也只是祈求上帝,希望战争早点结束。

之后连着两天,从安加拉河西岸运过来的俄军战俘越来越多,关押他们的“方格子”如同棋盘一般铺满了荒凉的原野。从负责给他们送饭的雅库特人口中,希什金得知中国人管这些带着铁丝网的方格子叫“营区”,他所在的是第十五营区。

在每个营区之间,是宽达六米的通道。除了那些设在营区四角、三米多高的木制哨塔外,铁丝网上也挂满了玻璃瓶、罐头盒,甚至连马脖子上的铃铛也有;只要一碰就响声大作。到了晚上,从营区四角哨塔上射出的雪亮光芒在每一个营区的帐篷上来回晃动,战俘们被晃的无法安睡,既担心又害怕。

在希什金看来,中国人都是魔法师,他们能把如同月亮般的光芒移到了人间,这样的对手是很难战胜的。或许女皇之前应该派一群修士,而不是士兵来。

当希什金来到这里的第四天的时候,刚吃完当做早餐的一个土豆,然后就如同之前一样,在营区排队领取工具干活。跟前两天不同的是,队伍的前方突然有些骚动。等快排到希什金的时候,他这才发现看守换人了。

“叫什么?”

“希什金.雷奇科夫。”希什金惊讶的发现,问话的看守居然是一名穿着敌人军装的俄国人,而且对方的口音就是自己家乡那边的。

“顿河来的?哪个村子的?”

希什金说了自家所在的村子,那看守一听居然笑了:“我家是卡尔金村的,离你就三十俄里。”

“那您怎么,怎么......会在这里?”希什金差点脱口而出,他其实想问“那您怎么就当叛徒了”。

那看守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拍着希什金的肩膀道:“好好干活去吧。”

劳累了一天后,希什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帐篷,正准备去打晚饭,这时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声道:“希什金.雷奇科夫!”

希什金连忙钻出来立正,用力大声道:“是!”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军人的身份,而是战俘营里的要求。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不过地上插着的松油火把烧得正旺。这时他才看清楚,叫他的人就是早上遇到的那个看守。

“放轻松点,伙计。”那人咧嘴一笑,走上前低声道:“还没吃晚餐吧?跟我走,带你去个好地儿。”那人说完便转身就走,而后又突然停下道:“对了,我叫米哈伊尔。”

满头雾水的希什金被米哈伊尔带到了十五号营区的门口,到了这里他才发现米哈伊尔不止找了自己一个人,还有其他二十几个哥萨克。

在营区门卫那里登记后,一群人出了营区,之后便小心谨慎的在路旁松油火把的光芒下跟着米哈伊尔走,二十多分钟后,终于来到了营区外的一座高大的木板房外面。一路上希什金注意到,在他们这些人身后跟着大约五六名持枪的北海军士兵;估计谁要是想逃跑,肯定会被乱枪打死。

“请进吧,伙计们!”米哈伊尔拉开屋门,面带笑意的招呼着二十多名哥萨克俘虏。

然而当一群俘虏们忐忑不安的走进屋内,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晃瞎了眼。屋内摆放着十几张长条桌和条凳,一些战俘已经提前坐在了那里。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上面放着明亮的油灯。最让希什金等人垂涎欲滴的是,桌案上的盘子里摆满了喷香的面包和各种肉食,甚至还有几瓶酒。

此时屋内一个中等身材,十分健壮的男人大声招呼道:“兄弟们,都快坐吧,不要客气。”

跟米哈伊尔一样,此人也是个俄罗斯人。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北海军军服,腰间还扎着一条宽宽的皮腰带,上面的铜扣亮闪闪的。他长着一副宽肩膀,留着一口大黑胡子,中间略有几根白丝;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而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了心里莫名的有种踏实感。

希什金等人战战兢兢的坐下了,跟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个个吞咽着口水,眼珠滴流乱转,却不敢说话。中国人的规矩森严,这两天许多人都因为触犯条例而受罚。除了要挨鞭子,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就是饿一顿。

此时就见那个健壮的男人走到人群中间,大声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伊万。跟你们一样,都是来自顿河的哥萨克。”

突然,在座的哥萨克俘虏中有人冷声道:“那你怎么穿着敌人的衣服?你现在是给他们卖命?”

伊万没有理会那个人,而是咧嘴笑道:“大家都饿了吧,先吃点东西。”说罢,他就自顾自取过桌上的酒瓶和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喝了下去。

希什金累了一天,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看到有人伸手取面包,于是也拿了一块塞进了嘴里,新打下的黑麦烤出的面包可真香啊!

随着下手的人越来越多,不一会,众人风卷残云,将桌上的食物全都扫荡了一干二净。

等大家心满意足的吃完,又喝了两杯酒,那个叫伊万的人这才大声道:“哥萨克兄弟们!残暴的罗曼诺夫王朝让你们打了一场侵略他国领土的战争,苏沃洛夫失败了,现在鲁缅采夫也失败了!我受哥萨克大会的委托,号召大家团结起来,打倒那个恶毒老太婆的统治,在乌拉尔山以东的广袤土地上建立我们自己的哥萨克王国!

中国人不是我们的敌人,贝加尔湖是他们的固有领土,他们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在这里放牧生活。现在他们委托我向你们致以热烈的问候和兄弟的敬礼,他们并不愿意跟你们兵戎相见,而愿意和我们结为同盟......”

我的上帝啊!我是不是喝多了耳朵不好使了?这家伙居然称呼圣母是“恶毒的老太婆”?!

包括希什金在内,在场的哥萨克俘虏们都被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给震懵了。

当伊万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屋内随即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有人终于醒过味儿来,愤然道:“你这是在胡说些什么啊!我们有自己的军事领袖。”

一直没说话的米哈伊尔突然道:“是吗?他们是由哥萨克大会选举出来的吗?自从七十年前罗马扎诺夫.彼得.埃梅利亚诺维奇去世,所有的军事阿塔曼都是由沙皇任命的,他们跟贵族沆瀣一气,哥萨克大会早就不复存在,我们的权力被剥夺了!”

所谓的“哥萨克大会”,也被称为哥萨克总军事委员会,其职责范围囊括了军事、经济、行政、政治、法律、社会和其他所有的事务。根据哥萨克各部的传统,哥萨克大会一般在每年或每隔几年举行一次会议,讨论在此期间积累的所有问题。而在两次大会召开之间的时间里,则由“军事阿塔曼”--也就是最高军事领袖全权负责。

比如当年普加乔夫被苏沃洛夫打败溃逃后,人心背离,结果就被他的同伙给绑了。之后其他叛乱者便召开了哥萨克会议,最终多数票赞成的结果,将阿塔曼--也就是普加乔夫送到了喀山。当时在场的186个人里,只有32人投了反对票,一人弃权。

从1718年以后,哥萨克大会被废止,在这之后的历任最高军事领袖无不是由沙皇任命,由此使得哥萨克贵族阶层和沙俄权贵们紧密的连接在一起。普加乔夫的暴乱之所以有大批底层哥萨克加入,也正是因为对这些权贵的长期不满所导致。

见众人都答不上来,米哈伊尔又道:“真正的哥萨克大会,应该每个人都能畅所欲言,每个人都能对哥萨克的未来发表意见,不分高低贵贱。可自从普加乔夫被那些叛徒送到了邪恶的敌人手里,我们的话语权都被那些贵族老爷们剥夺了!”

话说到这里,希什金突然抬起了手问道:“请问,您刚才说的最高军事领袖是谁?他又是由哪个大会选出来的?”

米哈伊尔走到希什金身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赞许道:“兄弟,你这话可问到点子上了!”

说罢,他环视在场的俘虏,而后走到伊万身边,露出了一脸严肃的表情,沉声道:“请允许我介绍--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普加乔夫,他是我们顿河哥萨克大会选出的最高军事领袖,同时他还是哥萨克英雄叶梅利扬.伊万诺维奇.普加乔夫的长子。”

在场俘虏们看着一脸微笑的伊万,无不目瞪口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