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悦耳低沉的声音传入钟令嘉耳中,让她不由得一怔,随即皱眉回眸,不期然对上一双黝黑的眸子,果然,是钟幼明。
与钟令嘉视线相撞,钟幼明这才轻轻放下捂住她唇舌的大学,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一手轻轻卷起她垂在颈边的长发,轻声道:“阿姊还未说,如何谢我?”
钟令嘉眸中闪过一丝极深的厌恶,压低声音淡淡道:“你要在此同我说么?”
钟幼明一笑,依言随钟令嘉回了她的明丰苑中,刚踏进院内,便见朱颜迎了上来问道:“大郎君?女郎?”
钟令嘉淡淡敛眸,平静道:“大郎君寻我有些话说,你去彻盏热茶上来。”
说罢,不顾朱颜惊诧与钟幼明似笑非笑的神情,当先一脚踏进内室中。
至桌边端庄坐下,钟令嘉才轻轻捧起朱颜刚送上的茶盏,垂下眸子轻轻抿了一口,抬眸道:“阿弟有什么话,不妨现在说吧。”
钟幼明掀唇一笑,眸中上下打量钟令嘉一番,才意有所指地从她身后站着的朱颜身上掠过,笑道:“阿姊,阿弟想要,单独与你说。”
钟令嘉皱眉,心下一沉,本能便要拒绝,只忽然想到昨日之事,若真如她所料,钟幼明会出现在那儿一定有蹊跷。
思索一番,钟令嘉终是沉了眸子,微微偏头对朱颜吩咐道:“既是如此,朱颜,你暂且出去候着吧。”
“是。”朱颜恭敬退下,临走前担忧地望了钟令嘉一眼,终被她眼神安抚。
朱颜走后,内室中空余姊弟二人,钟令嘉淡淡抬眸,一避不避望着钟幼明:“说罢,昨日你为何帮我?”
钟幼明眸中暗色涌动,目光极具侵略性地从钟令嘉身上一寸寸扫过:“若我说,想帮就帮了呢?”
“啊??”钟令嘉不屑轻嗤一声:“你当我是三岁的孩童么?"
“昨日之事,你不仅不帮着你的亲母亲妹,反倒救了我这个敌人,钟幼明,你到底想做什么?”
听及钟令嘉口中的“亲母亲妹”二词,钟幼明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轻视与不屑,只是他很快便将这神色压了下来,因此钟令嘉并未发现。
“阿弟要的是什么?阿姊还不知道么?”他目光幽幽描摹着钟令嘉的轮廓。
钟令嘉抬眸,正巧与他四目相对,心中只觉恶心极了,转而问起另一件事:“昨日,你怎么来的那么巧?”
“还有,你身边的那些人,可不像是钟家的人,他们到底是谁?”
钟幼明闻言,却并不急着答话,反倒起身缓缓踱步,最终站至钟令嘉身后,双手轻轻握住她肩膀,弯下腰凑至她耳边幽幽道:“阿姊给我想要的,我便全告诉阿姊,可好?”
钟令嘉垂眸,红唇微勾,吐气如兰,说出的却是:“钟幼明,你真令我感到恶心!”
怎料钟幼明毫无半分生气之意,面上一笑,口中极为包容温柔道:“可我不一样,阿姊,我瞧了你便心生欢喜。”
钟令嘉闻言不屑轻嗤,脑中却忽然回忆起一幕,微微仰头,回首对上钟幼明的眸子道:“你在为哪位殿下做事?"
昨夜救她的那些人中,曾有人衣袂翻飞间露出一枚令牌,她隐约瞧见其上有四爪龙纹,分明便是那位皇子手下的人。
“不愧是阿姊,真是好生聪明。
钟幼明伸出手狠狠辖制住钟令嘉双腿,缓缓低下头,逼近她道:“不该问的事儿,阿姊还是不知道的好。”
果然!钟令嘉心中陡然一沉,钟幼明竟与当朝皇子有牵扯,只是不知道,这是钟俊浩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了。
“钟幼明,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罔顾人伦!”钟令嘉因着气怒,双腿皆染上一抹红霞,她冷笑一声道:“若是钟俊浩知晓你这心思,你以为,能有你的好果子吃?”
钟幼明却只是轻轻一笑,松开了对钟令嘉双腿的辖制,“阿姊,这世间的规则,本就是用来打破的。我所求的,不过是与阿妹相伴,至于其他,又何足挂齿。
“再说了。”钟幼明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阿又怎知,你我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姊弟了?”
他平白扔下一道惊雷,却恍若不觉道:“或许,你我中有一人,并非钟家血脉呢?”
钟令嘉心中一阵寒意涌起,细细的眉毛顿时扭在一起:“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幼明怜惜一笑:“我的意思,阿姊再明白不过。”
话分两头,另一边,菡萏斋中,如今也乱成了一锅粥。
钟俊浩冷着一张脸坐在上首,大学在桌案上重重一拍,只将茶盏都震地一抖。
他目光阴鸷地从屋内跪着的母女二人身上扫过,冷声道:“你明日便去谭家,将钟幼安同谭家的婚事定下来。”
“什么?阿父……”钟幼安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本能便要反抗,却见钟俊浩竟是半点不将她放在眼中,再无平日里慈爱的表情。
钟俊浩冷冷瞧着钟夫人,淡淡道:“本官早就同你说过,如今正值圣上对我下发任命之际,叫你好生管着后院,你竟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你不喜令嘉,只要你做的天衣无缝,便是处置了她也无妨,可你偏偏这般愚蠢!竟是将此事闹到了外面,就连谭家那个区区五品的小官,竟然也敢在本官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你真是管的好家!”
钟夫人面露惶恐,急忙辩解道:“老爷,此事皆是妾身的错,可妾身也是为了令嘉着想啊。那谭家同令嘉也算是知根知底,令嘉也同意了此事,妾身原以为这是桩美事,才会应允,谁成想...谁成想竟闹出这般大祸。”
钟俊浩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以为就能不顾钟家的名声?如今这局面,若不将幼安速速嫁入谭家,钟家的声誉必定受损,我在朝堂之上如何立足?”
钟幼安哭喊道:“阿父,谭军他那样恶心,女儿宁死也不嫁给他。”
钟俊浩冷冷一掀眸子,淡淡瞧着钟幼安:“是么?”
他当即便唤道:“来人!给本官将白绫拿来!”
钟夫人闻言立即瞳孔一缩,身子往前一扑便狠狠抱住钟俊浩的脚,哭求道:“夫君,幼安她不懂事,您怎能跟她一般见识呢?”
“她可是咱们唯一的女儿啊,您怎么如此心狠。”
钟幼安被钟俊浩一下,也顿时没了脾气,瑟缩在一旁,眼中满是惊惶。
“既如此,本官再问你最后一次,谭家,你是嫁还是不嫁?”钟俊浩高高坐在上首,眸中一片冷情。
钟夫人连忙回首,朝钟幼安使着眼色。
钟幼安看着母亲哀求的眼神,心中满是绝望与怨恨,她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逃,沉默良久,终是哽咽着说道:“阿父,女儿……女儿嫁。”
见她应了下来,钟俊浩微微点头,对钟夫人道:“这才对。明日一早,你便前往谭家,将亲事定下,莫要再耍什么花样。”
他话音甫落,便听钟幼安又道:“阿父,女儿还有一请。”
钟俊浩冷冷侧目。
钟幼安眸中划过极深的怨恨之色,冷声道:“我要钟令嘉同时嫁给谭军,为妾!”
此话一出,别说是钟俊浩愈发冷冽的眸子,就是钟夫人也慌了神,讷讷不敢说话。
“啊??”钟俊浩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是儿戏?他谭家何德何能,叫我钟家两个女儿嫁过去?"
“更何况,嫡长女给妹妹做妾,这样的笑话你敢想,我钟家也不敢做!”
说罢,钟俊浩冷冷站起身,不带感情地扫了一眼钟夫人,淡淡道:“从今日起,一直到幼安出嫁,都让她在自个儿院中静静心吧。”
“阿父?阿父??!”钟幼安震惊抬头,她不敢相信,向来在自己面前和蔼有加的父亲,竟会如此绝情。
怎料钟夫人却毫不意外,面如死灰般站起身,恭敬答了个是。
翌日,宫中来接人的车驾早早便到了镇国公府门前。
“查查,此次进宫,你可千万莫要忍气吞声,若是容昭真是铁了心欺负你,你可千万别忍着。”衡阳郡主小心叮嘱道。
转而又想了想,加了一句道:“只是若能做的不动声色,那就更好了。”
虞归晚朗然一笑,目光从依旧担忧她的虞山和虞云清二人身上扫过,弯了弯眸子笑道:“阿母,阿父兄,你们都别担心,女儿是什么性子,你们还不清楚么?”
说罢,几人这才微微放心。
汀烟也当即握拳道:“郡主放心,奴婢定会好好照顾女郎。”
虞归晚朝众人弯眸一笑,才跨步上了宫中的车驾,临走前还撩起帘子挥手道:“阿父,阿兄,你们快些去上朝吧。”
“阿母你在府中也要好好的。”
与此同时,慈宁宫的秋姑姑早早便候在宫门口,身后跟了诸多宫女太监们。
身后一小宫女抬了抬眸子,心中纠结一番,依旧上前两步凑至秋姑姑身边道:“姑姑,咱们...真的不为虞娘子准备轿子么?”
一般来说,外命妇以及寻常的女郎们进宫,为了以示尊崇,皆是需要步行至坤宁宫或慈宁宫面见皇后太后的。
只是若是宫中贵人们特允了,或是身份格外贵重的,皆会派上一顶小轿前来一迎。
这未来太子妃,显然是有资格能坐上一顶轿子的。
怎料秋姑姑冷冷瞥了那小宫女一眼,淡声道:“你是在教本姑姑做事么?”
“奴婢...奴婢不敢。”那小宫女也不曾想到,只是小心提醒一句,怎会惹得秋姑姑如此动怒,连忙退了回去。
秋姑姑却有些不依不饶道:“你们想着攀高枝儿,本姑姑不说你们。”
“可也要将那双招子放的敞亮些,否则若是攀错了高枝儿,别是荣华富贵没得到,到头还将小命丢了。”
她一番话说的毫不客气,那小宫女瞧着年纪不大,正是疼惜脸面的时候,被秋姑姑当面训斥一顿,现下已是涨红了脸,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
待将心中怒气发作了一番,秋姑姑才轻轻甩了甩衣袖,不屑道:“回去领个五板子。”
“是。”那宫女似再也忍不住,眼泪蓦然便从眼眶滑落,顿时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五板子,听着不多,可她们这些人命贱,自是请不起太医的,若是遇见心善的行刑侍卫还好,遇见个心黑的,只怕连命也丢了。
秋姑姑见众人皆小心噤声,知道这敲打的意图达到了,这才满意勾起唇角,挺直了身子站定。
“哟,真是巧了,竟是在此也能遇着姑姑。”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这大清早的,秋姑姑怎得这般大的火气。”
秋姑姑不悦顺着来人的方向看去,却见是皇后身边的巧月。
她一身桃红色的宫装,头发依着宫制一丝不苟的梳好,发间簪了两朵同色的绒花,瞧着喜庆极了。
见巧月过来,秋姑姑心中便暗道不好,待视线扫及她身后那顶宽大的轿子时,面色忍不住一凛,语气算不上好道:“巧月姑娘怎得有空来此?”
巧月抿唇一笑,脚步轻轻走至秋姑姑身侧,更加往宫门外的地方站定,才微微扭过头,柔然笑道:“这不是听闻未来太子妃将要进宫,皇后娘娘特意吩咐了奴婢来此迎着。”
话中之意,便是要将虞归晚直接截去坤宁宫。
都是在宫中混迹许久的人物,巧月这话一出,秋姑姑哪儿有不知道的,扯了扯唇就皮笑肉不笑道:“你们坤宁宫的消息倒是快。
巧月闻言并不作答,只面上微微一笑,不欲与秋姑姑纠缠。
见状秋姑姑更气,当下便冷了面色,冷硬道:“只是巧月姑娘还有一事不知,这虞娘子进宫后,是要由我等带去向太后娘娘复命的,只怕是……”
“不能去皇后娘娘那边了。”
巧月微微一笑,状似惊讶道:“秋姑姑怎得说这样的话?”
“您也算是这宫中的老人了,怎得连咱们大祈的规矩都忘了,这夫人贵女们进宫,按着惯例便是要先去坤宁宫觐见皇后娘娘的。”
巧月刻意咬重了“先”这个字,表示的便是寸步不让的态度。
秋姑姑面色一冷,正要开口,便见宫门口的侍卫们几步迎上前,正是虞归晚的车驾到了。
那车驾的人是太后派去的,因此态度也算不得好,只躬了身子道:“虞娘子,宫门以后,便要请您步行去慈宁宫了。”
虞归晚扶着汀烟稳稳下车,双手交握在身前,仰头注视着面前这座庄穆宏伟的皇宫。
这是她头一次独自进宫,但想来,并不会是最后一次。
“女郎请!”一旁的宫人恭敬道。
虞归晚淡淡收回目光,扶着汀烟的手便稳稳迈上宫道。
见虞归晚踏入宫门,秋姑姑轻轻一咳正待拿乔,却冷不防被巧撞了撞身子,还未回神,就见巧月早已到了虞归晚的身前。
“虞娘子,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前来此处迎您,轿子都已准备好了,还请上轿吧。”巧月冲着虞归晚柔婉一笑,又小步上前,压低声音道:“太后那边,您不必理会,皇后娘娘自会为您撑腰。”
虞归晚眸色一暖,只是心中依旧惊讶,皇后娘娘.....怎会知晓她被太后传唤进宫?
尚未想出答案,另一边住身形的秋姑姑便沉着脸色上前,微扬下颌对虞归晚道:“虞娘子既然已经到了,便随老奴走吧,太后娘娘正在候着呢。”
虞归晚不喜秋姑姑已久,当即便歪了歪头问道:“您是....?”
她眨了眨眸子,目光一片澄澈,眉心微微皱起,似真的在想这位姑姑是谁?
总归太后身边的人早就不喜她,任她伏低做小也是无用,那她...索性得罪到底好了。
秋姑姑哪能不知她此举是故意的,当下便冷了脸,眼中的三眼白分外明显,她努力克制着怒火道:“昨日便是老奴去的虞家宣旨,虞娘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也正常。”
冷着脸将话说完,秋姑姑才道:“如何?虞娘子现下可是能随老奴走了么?”
虞归晚看看秋姑姑又看看皇后,状似为难道:“可是..."
秋姑姑眼下早已不耐到了极致,登时便想也不想道:“太后娘娘乃是皇后娘娘的长辈,便是为着孝顺一词,您随我走,皇后娘娘也不会说什么。”
她说完,眸光微微偏向巧月,笑意微冷:“巧月姑娘,您说是吧。”
巧月原本一直温柔笑着的眸子渐渐冷下来,孝顺,呵呵,当初太后便是捏着这二字,不知磋磨了皇后多久,眼下竟还想踩着这二字欺压太子妃?
“依着规矩,虞娘子自是应当前往坤宁宫。”巧月定定说完,又道:“不过秋姑姑放心,待虞娘子见过皇后娘娘后,娘娘自会随虞娘子一道去见太后娘娘。”
见巧月这边行不通,秋姑姑当即冷下脸,逼视虞归晚道:“虞娘子!巧姑娘不懂事,您可莫要与她一般。”
“要记得,是谁传唤您进的宫。”
只可惜,虞归晚此人,从来就不是吓大的,她微微敲了敲脑袋,便问道:“不知秋姑姑可有准备轿子?”
秋姑姑不悦:“太后本就是您进宫学习规矩,哪能如此奢靡,自然是要克己勤俭,还请虞娘子与奴婢一起,步行前往慈宁宫。”
她以为虞归晚被她吓住,眼尾轻轻扫向一旁的巧月。
却不料虞归晚颇为遗憾地道:“这样啊??”
随即欢欢喜喜换上巧月的胳膊,笑道:“那就有劳巧月姑娘了。”
说罢,又状似贴心的探过头去叮嘱秋姑姑:“姑姑放心,待依着规矩觐见过皇后娘娘,我自然会去慈宁宫。”
巧月亲自扶了虞归晚上轿子,才站至轿子旁,令人往坤宁宫而去。
秋姑姑在原处看着,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即便是知晓皇后此举是在公然与太后作对,可她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轿子抬向坤宁宫。
轿子稳稳前行,虞归晚坐在其中,心中思绪万千。
呵??太后还真当她是可以捏扁搓圆的泥丸子了,从进宫便要磋磨她,也真当她是个好惹得了。
明面上,她终归是准太子妃,镇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她还就不信,便是为着这些小事,太后还能杀了她不成?
不多时,轿子便稳稳停在坤宁宫门口,巧月小心上前掀了帘子道:“虞娘子,请。”
虞归晚微微一笑,扶着汀烟的手便稳稳朝坤宁宫中走去,至殿内,正好瞧见皇后一身明黄绣牡丹花纹凤袍,头戴九凤吐珠正簪,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见状,巧月盈盈一笑,上前恭敬道:“回娘娘,虞娘子到了。”
虞归晚也乖乖行礼道:“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
还不待她将腰弯下去,手边便被一双洁白如玉的素手扶起,抬眸便见皇后笑道:“你我自己人,不必多礼。”
说罢亲自牵了虞归晚的手朝内室走去,见她在桌边坐下,皇后才从宫人手中取过一盏茶放至她手边:“这是你喜欢的桂花蜜茶,你尝尝?”
“若是不喜欢,本宫再叫人去换。”
虞归晚心下一暖,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舒服地弯了弯眸子,才疑惑道:“娘娘怎得知臣女喜欢这个?”
皇后抿唇一笑:“知你要进宫,昨儿个夜里,明安便忍不住,派人往坤宁宫送了好些东西,生怕本宫这处准备的不够,慢待了你。”
见虞归晚面上飞起一抹红霞,皇后拿起帕子掩唇笑道:“瞧你这丫头,怎得还害羞起来了。”
“昨晚明安刻意来叮嘱了本宫,怕太后那边为难与你,否则本宫还不知晓你要进宫。”
提及此事,皇后才探过身子关切道:“太后那边可是为难你了?”
“巧月姑娘来的及时,秋姑姑并未来得及为难我。”虞归晚轻轻一笑,随即眸中染上两分忧色:“只是...娘娘此举可....
闻言,皇后面色稍冷,只是对着虞归晚口吻依旧温和:“你不必担心,太后此人,本宫最是了解不过。
“听明安说,容昭那丫头诸多为难你,想必此次太后此举也是为了容昭。”
“你且放心在坤宁宫住着,太后那边你不必管,本宫自会处理。”
说罢,皇后便命巧月将早早备好的衣裳首饰皆捧了出来,满脸温柔道:“明安说,你惯来喜欢些鲜亮的玩意儿。”
“本宫没有女儿,便也将你看作自己的女儿般,自作主张备了这些东西,你瞧瞧可喜欢?”
“若是不喜欢,本宫再换新的来。”
皇后伸手摸了摸虞归晚发丝,这丫头长得好看极了,她瞧着便喜欢。
虞归晚微微扫了眼便被如小山堆般的衣裳首饰镇住,讷讷道:“娘娘...这也太多了...”
“这算什么。”皇后不在意道:“只要咱们查查喜欢,便都送给查查。”
虞归晚一笑,忽而想起一事,命汀烟将她带来的一个小匣子拿来,对皇后道:“臣女有一物,也想交给娘娘。”
“哦?”皇后微微挑眉,面上依旧一派温柔:“不管查查送什么,我都喜欢。
说着便亲自从虞归晚手中拿过匣子打开,正是太子交给她的阴鱼古佩。
触及此物,皇后眸光一闪,心中百感交集,正要说话,便听巧月快步进来道:“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听闻此话,虞归晚刚一抬眸,便瞧见长身站在屏风前的郎君。
他一身太子朝服,明黄色的流苏自头冠两侧整齐垂至胸前,面上一派温柔,见虞归晚望来,太子温柔一笑:“许久不见,杳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