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的意识逐渐模糊。
最后一眼，是祭坛中央那方刻着“赵阳”二字的玉牌，正发出刺目的红光，像是要将整个裂隙点燃。
赵阳的后背撞在祭坛石柱上时，脊椎骨发出细碎的咔嗒声。
他勉强撑着青石地面坐起，喉头腥甜翻涌，吐出的黑血里竟混着几缕银白的碎末。
那是被混沌之力腐蚀的灵脉残渣。
黑雾中传来铁链拖行的声响，楚灵钰的身影已彻底被裹成一团幽蓝的茧，唯有指尖偶尔从黑雾中伸出，像溺水者最后挣扎的手。
赵阳盯着那抹苍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血腥味盖过喉间的腐臭。
“小子，别白费力气了。”阴恻恻的话音从祭坛顶端飘落。
赵阳抬头，只见原本空荡的祭台中央，不知何时立着个穿玄色长袍的老者。
他面容枯槁如朽木，左眼处蒙着块缀满咒文的黑布，右眼泛着蛇类特有的竖瞳，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赵阳。
“你是谁？”赵阳抹去嘴角黑血，满脸的疑惑。
“我是谁不重要。”
玄色长袍老者指尖轻弹，一缕黑雾钻进楚灵钰的魂茧，幽蓝光芒顿时暗了几分，随后才接着说道：“重要的是，你那道侣的魂，是开启裂隙的钥匙。”
“三百年前我耗尽修为封了这裂隙，如今要借她的魂重新打开。”
“毕竟天命选中的双生魂，可比我这把老骨头好用多了。”
说着，老者伸出了他枯瘦的手指划过祭坛边缘的青铜纹路。
双生魂？
赵阳瞳孔骤缩。
“赵阳！”
就在此时，一声微弱的呼唤传入了赵阳的识海之中。
赵阳猛的抬头，正看见楚灵钰的魂茧裂开道细缝，她的脸从幽蓝中浮现，眼尾坠着血珠。
“那玉牌......烧了它......”
话音未落，玄色长袍老者的袖中射出三道黑针，精准刺入魂茧。
楚灵钰的声音戛然而止，魂茧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痕，隐约能看见里面的她正攥着胸口，像是被万蚁噬心。
“你敢伤她！”赵阳红着眼站起身。
叮！检测到混沌本源，是否开启隐藏功能虚空遁影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传了出来。
赵阳虽然有些疑惑这虚空遁影是什么东西，但是也没有多问，非常干脆地选择了开启。
随着他确认的那一刻，系统便将虚空遁影的能力传输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与此同时四周景物开始扭曲。
这是虚空遁影的效果，能让他在短时间内无视空间法则。
下一秒，赵阳已出现在楚灵钰的魂茧前。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碰到魂茧表面，就像触到了滚水般缩回。
那黑雾竟有腐蚀性，在他手背烙下暗红的印记。
但更让他心悸的是，隔着黑雾，他能清晰感受到楚灵钰的灵魂在抽离，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正将她的魂魄往玉牌方向拽。
“小崽子！”
玄色长袍老者显然没料到赵阳能突破他的空间封锁，竖瞳剧烈收缩。
“谁教你的虚空遁影？难道是......”
“是我。”
苍老的声音从祭坛下方传来。
赵阳转头，正看见天机老人柱着竹杖从阴影里走出。
老人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可此刻他的双眼亮如星子，额间浮现出金色的八卦纹路。
那是传说中“天道眼”的标志。
“天机老儿！”玄色长袍老者的声音高亢了几分。
“你不是说要守着轮回井，绝不干涉人间事？”
“我是说过不再干涉人间的事情。”
天机老人竹杖点地，地面浮现出金色的镇魔纹。
“但是你动了混沌裂隙，动了不该动的双生魂，这便是天道的事了。”
他转头看向赵阳，目光柔和了些，说道：“小友，混沌之力虽强，其本质仍是天地元气的极端形态，若能逆转它的运行轨迹......”
“逆转？”赵阳盯着魂茧上翻涌的黑雾，突然想起系统里的“能量模拟”功能。
他快速的沟通系统，开启了能量模拟功能，输入“混沌之力运行轨迹”，眼前立刻浮现出无数条蓝光交织的线路图。
这便是系统根据他这几日观察到的黑雾流动规律，模拟出的能量走向。
“对！”赵阳眼睛发亮。
“他每次施法时，指尖的黑雾都会先顺时针转三圈，再逆时针收......他根本没完全掌控混沌之力，只是用禁术强行压制！”
“放肆！”玄色长袍老者被说中痛处，挥手就是一道漆黑的能量波。
赵阳不及躲避，只能硬接，胸口顿时像被重锤击中，整个人飞出去撞在天机老人布下的镇魔纹上。
金纹泛起涟漪，替他挡下大部分力道，但他还是喷出大口黑血，染脏了胸前的衣襟。
“现在！”
天机老人突然大喝，竹杖在地面画出一道金弧。
“他刚才那击抽空了左半身的灵力，三息内无法凝聚混沌力！”
赵阳咬碎舌尖逼自己清醒，鲜血的刺痛让他眼前的系统模拟图更加清晰。
他强撑着爬起来，从储物戒里摸出七枚玄铁钉。
这七枚钉子，是之前系统的奖励，名为镇阴钉。
此刻他以血为引，以钉为笔，在祭坛上画出复杂的符文阵。
“你在做什么？”
玄色长袍老者终于慌了，试图冲过来打断，却被天机老人的镇魔纹缠住双腿。
“以血为媒，以魂为引。”赵阳咬破指尖，在最后一枚玄铁钉上按出血印。
“逆转混沌，还我灵钰！”
符文阵瞬间亮起刺目的白光。
原本缠绕楚灵钰的黑雾突然倒卷，像被无形的手扯着往玄色长袍老者方向涌去。
魂茧上的裂痕越来越大，赵阳看见楚灵钰的睫毛在颤动，她的魂魄正从玉牌方向被拉回来，与本体逐渐重合。
“不可能！”玄色长袍老者的玄色长袍被黑雾撕成碎片，露出底下布满咒文的皮肤，满脸的不可置信，“我耗了三百年......”
“你违背了天地规则。”天机老人的声音如洪钟。
“混沌裂隙本是天地自我净化的缺口，你却想据为己有......”
话音未落，整个祭坛剧烈震动。
楚灵钰的魂茧“轰”地炸开，幽蓝光芒如潮水般涌出，将赵阳整个人包裹其中。
他本能地张开双臂护住她，却发现那光芒并不灼热，反而像春风般温柔，缓缓修复着他体内的伤势。
“赵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