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话音未落，那道虚影突然像被风吹散的纸人，“唰”的一声，碎成万千光点。
“能识破我的镜花术，有点本事。”
冷冽的女声自虚空中传来，赵阳抬头，只见一名红衣女子踏光而立，眉似冷刀，眼若寒星，发间垂落的银链随着动作轻响，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是何人？”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赵阳疑惑地问道。
女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镜中花，水中月。”
听到这话，赵阳眉头顿时就是一皱。
这女子他虽然没有见过。
但是这话他可熟悉得很，出自一个名为‘镜花仙子’幻境之道的巅峰强者，最善用人心执念编织牢笼。
“阁下是镜花仙子？”赵阳迟疑了片刻，问出了这样一句。
女子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赵阳的问题，而是抬指轻轻一弹，顿时一道道光点飞了出来。
光点骤然汇聚成锋利的冰晶，“啪”地击碎了整片森林幻境。
赵阳眼前天旋地转，再站定时已回到裂隙空间之中。
“第二重试炼，过。”
守界人依旧盘膝坐在原地，声音像两块岩石相击。
“第三重，心魔本源。”
赵阳抹了把额角的冷汗，这才发现后背的衣物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运转功法，试图恢复灵气，却只觉丹田空荡荡的，连最基础的引气都做不到。
两轮试炼竟抽干了他九成修为。
“看来得抓紧时间。”
赵阳踉跄着走向裂隙空间的一处空地，想要使用混沌源恢复灵气，可刚迈出三步，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唤：“赵阳！”
那声音轻得像春夜的雨丝，带着他再熟悉不过的关切。
赵阳浑身一震，缓缓转身。
一道俏丽的身影，从远处飞驰而来。
正是楚灵钰！
“灵钰？”赵阳喉结动了动，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指尖即将触到对方衣袖时，却猛然地顿住，随后后退了两步。
楚灵钰看着后退了两步的赵阳，眼底浮起水雾，声音有些发颤，说道：“方才在幻境里，你说我不是真的......难道现在你也要推开我吗？”
赵阳心口猛地一揪。
就在他准备松懈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了曾经在古籍之上看到的内容：镜花术最高境界，是让幻象拥有被模仿者的全部记忆与情感。
赵阳心中大惊，咬了咬舌尖，血腥气在嘴里蔓延，疼痛顿时就让他清醒了几分。
“你不是灵钰，灵钰她不会用‘推开’这种词。”
随着话音刚落，赵阳顿时就感觉到周围的幻象瞬间扭曲，眼前楚灵钰的面容开始模糊，最后竟化作镜花仙子的冷笑。
“不错，连记忆细节都能分辨。但你以为，真正的考验是这些小把戏？”
她指尖轻点，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继续说道：“楚灵钰，此刻正在苍梧山巅。”
赵阳瞳孔骤缩。
“她体内残留的虚无力量反噬了。”
“我能让你看到实时景象......”
话音未落，石殿中央浮现出一面水镜。
画面里，楚灵钰跪在满是碎冰的山巅，周身被黑雾缠绕，每一缕黑雾钻进她体内，她便颤抖着咳出黑血。
她额间的灵玉护心镜已经碎裂，那是赵阳以前送给她的众多宝物之一。
“若你现在退出试炼，我可以送你去救她。”
镜花仙子绕着水镜踱步，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看着赵阳，继续说道：“但裂隙会在三日后彻底撕裂，所有你认识的人，都会被混沌吞成渣。”
“选吧，你是想要救一人，还是救众生？”
赵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望着水镜里楚灵钰染血的唇角，心乱如麻。
一方面是他的道侣，一方面是百万生灵。
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你可知为何只有你能修补裂隙？”
就在此时，旁边的守界人突然开口。
赵阳转头，灰袍下的目光像穿过千年尘埃，“因为你与这方天地同生缘，更因为你的‘天命’，从不是独善其身。”
天命？
赵阳忽然想起来了自己的意外穿越，又想起来了自己绑定的系统。
难道，这就是我来到这一方世界的原因？
赵阳陷入了迷茫。
【滴滴！滴滴滴！】
就在赵阳的意识即将沉沦之时，忽然脑海之中响起了一声机械的报警声。
是系统在预警！
赵阳顿时就睁开了双眼。
“系统，我记得你有一个功能名为‘双生共鸣’，可以与道侣链接是不是？”
【叮！没错，本系统可以开启双生共鸣将宿主与道侣链接到一起，但开启的代价是宿主需要承受三倍痛苦，灵气恢复三成，目标楚灵钰状态稳定十二时辰，是否确认】
“确认。”
赵阳毫不犹豫。
随着他这一道声音落下，顿时他便感觉到了一股剧痛如潮水般涌来。
赵阳眼前发黑，仿佛有千万把刀在割他的经脉。
他踉跄着半跪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却仍死死盯着水镜。
在水镜之中，楚灵钰周身的黑雾突然退散了些，她颤抖着摸向心口，那里的血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淡金色的光茧。
“有意思。”
镜花仙子的瞳孔缩成细线，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破局？”
说着，她挥袖震碎水镜，“第三重试炼，开始！”
裂隙空间轰然崩塌。
赵阳坠入无边黑暗，耳边响起无数低语。
有顾清瑶的冷笑、顾家人的羞辱、赵家人的关爱、楚灵钰的紧张。
每一个人的声音如同魔音一般在赵阳的耳边环绕。
“住口！”
赵阳吼出声，可声音被黑暗吞噬。
他感觉有冰凉的手在扒他的魂魄。
他咬着牙运转灵气催动混沌源的力量，顿时一道道金色光纹从他眉心蔓延至全身，像锁链般将那些侵蚀之力挡在体外。
“还差一点......”
赵阳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一刻，他仿佛看见一道青色身影穿过黑暗向他奔来，带着熟悉的玉兰香。
“灵钰？”他轻声唤道，然后彻底陷入黑暗。
“咳。”
赵阳扶着额头坐起，只觉头痛欲裂。
他抬头望去，入目是一座残破的祭坛，石砖上刻满古老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祭坛中央有口青铜鼎，鼎中飘出的黑雾正缓缓凝结成某种未知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