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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没空谈恋爱

作者:罗了个邪 | 分类:历史 | 字数:0

第六十六章 归途三

书名:女帝没空谈恋爱 作者:罗了个邪 字数:0 更新时间:01-09 04:52

一场大梦,不知今夕何夕。

宁遥悠悠转醒,看着窗外飘着的雪,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就在这时,火盆里烧着的木炭忽然便“噼里啪啦”的炸响了起来,将宁遥的目光从窗外引到了屋里。

摸着身上盖着的干燥温暖的棉被,看着屋内烧着的两盆炭火,环顾四周的陈设,宁遥才确定,她已经醒过来了。她现在,人在凉州城。

毕竟还只是十月,凉州城虽说是下了雪,可雪并不算大,到了午时太阳一照,那雪便消退了大半,只是起风的时候,还是冷得厉害。宁遥裹了厚重的斗篷,走到窗边决定醒醒神。

宁遥并非自幼习武,也只会几招保命用的招数。武功是要自幼练起的,她只花了短短几年的时间便能到如今的地步,自然是寻了特殊的法子。

为此,她的身体便有了一些副作用,又加之接管镇南军那年的冬日,她们被逼无奈退守深山,又正逢百年不遇的大雪,大雪封山,她的身体算是彻彻底底的留下了病根,十分的畏寒。平日里倒也还好,她可以运功抵御,可她如今受了伤,便只能这般生生受着。

在窗边站着,只看了一眼,宁遥便看到燕池站在院里的一颗树下,手中捧着一个汤婆子。他似是等了很久了,斗篷上还留有未干透的被雪浸湿的痕迹。许是站得累了,他抬头想让颈部活动一下,一抬头便对上了宁遥的眸子。

燕池微愣,然后便笑了。

那似是意外见了意中人的欢喜,满含柔情,温暖的如同春风。

只是其中究竟有几分真假,宁遥并不知道她也不打算知道。她忽然觉得,自己生出了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她有些慌乱,随后将其归咎与眼前的人,忽然便觉得他的笑十分的刺眼。

她想抬手将窗户关上,想移开目光,却发现她的身体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双手的血液似乎在顷刻之间变得如同铅铁一般变得无比沉重,叫她费劲全身的力气也抬不起来,而她的目光也如同生了根一般,让她把目光从燕池身上移开。宁遥只觉得荒唐,也很讨厌这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于是她抬脚,眼中带着比寻常时候还要多的冷意,不留余地的转了身。

简直就是,荒唐至极

她当心似顽石,叫任何人都无法撼动半分,而不是,而不是,为了一个笑,就无比动摇。国仇家恨犹在眼前,她身上背负的,是数万英灵的屈辱和期望,是镇南军所有军人的生死与荣辱,再没有半分儿女私情的位置,容不得她有半点私欲。

无论是宁遥还是陈萱,都不可以。

身为宁遥,她背负着镇南军的荣辱,是国仇。身为陈萱,她背负这整个镇北军的冤情,是国仇,也是家恨。她的父亲兄长,她的叔父伯母,皆死于权势算计,她又怎能不恨

在铜镜前坐下,宁遥看着铜镜中陌生的脸,不由抚伤了自己的眉梢。虽然蔡筱云没说,可宁遥也知道,她如今这张脸,同她的母亲,有三分的相似,加之她们骨子里那些相似的习惯神态,原本只有三分相似的眉眼,便成了六分。

所以,若非对她母亲十分熟悉的人,其实根本看不出什么。

她想象着自己从前的模样,手指放在了自己了自己眉间,低声呢喃道:“我这里,从前有一道疤。”一道极细的疤,不仔细看其实看不出来。

她记得,那是年幼时她陪母亲拜访友人时,途经一个小院,有个小孩不愿读书,将书扔了出来,正好砸在了路过的她的脸上。那疤便是那时,被书页划破后留下的。伤口并不算深,却留了很多血,看上去很是可怖,她依稀记得,那时她血流了满脸,吓坏了在场的人。

后来还发生了什么,她记不清了,只是她额间,就此便留下了一道疤。而如今这张脸上干净无比,没有半点疤痕,如同一块半点瑕疵都没有的上好的玉石。

她顶着一张莫须有的脸,顶着一个莫须有的名号,要完成她的复仇。她不该忘记的,陈萱早就死了,如今活着的,是宁遥。即便换了容貌,改了名字,她也是背负血海深仇的宁遥,是从炼狱归来的恶鬼

于是,她再次将她心中那片出现了裂缝的冰原重新冰封。她的世界,只能是一片冰原,里面是狂风暴雪,能生出光亮的只能是叶蓁蓁,蔡筱云和她的兄长。她的世界不该有春色,也再容不下他人。

宁遥无情的转身离开,让燕池有些受挫,最后只能转身离开,可一转身,便看到了站再不远处的蔡筱云。

看来,一切都已经被她看在了眼中。

“她不会选你的。”蔡筱云的声音里满是出乎意料的冰冷,一点多余的情感也没有,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我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别再招惹她。”

“她是人,她不是你的玩偶,你控制不了她的心。”

“怎么,你觉得她对你动了心却不自知”蔡筱云只觉得有些可笑,嘲讽道,“谁给你的自信”

“就算她对你动了心,她也依旧不会选你。别再招惹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你,身处险境了。没有下一次,我保证,若再有下一次,她决不会再救你,我也不会。”

说罢,蔡筱云拢紧了斗篷,刚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仍是觉得气不过,又补了一句:“你已经利用了她两次了,你觉得她会蠢到,被你利用三次吗她不戳破,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

听到这话,燕池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眸中满是惊恐。

的确,他认定了宁遥远没有她表现的那么绝情,他知道,只要自己身处绝境,宁遥便不会置身事外,他确实利用了宁遥。可他还是心存侥幸,对自己说,也许这次,她并不会发觉。

可蔡筱云的话,却轻而易举的戳破了他那自以为是的谎言,叫他瞬间便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他怎么就忘了,他的意中人,是仅花了三年的时间,就将南方的失地尽数收回的人,是击败了那位号称南国战神的人。这样一个人,又怎会看不出他的那些手段

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即便他是真心又如何,有如此种种,也不怪宁遥不信,便是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谁会信一个屡次三番利用自己的人所说的真心只怕是连傻子都不会信。

于是,燕池的一番热情,就那般冷了下去。不为别的,只为他曾经的利用。他是喜欢宁遥的,他说不清这份情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由假变成了真,只恨自己发觉自己真心的时间太晚。

若是他能早些看清自己的真心,他绝不会冒险走这一步。

可也只是空想而已,说到底,便算真如他所想的,他早早便看清了自己对宁遥的真心,只怕也会这样做的。已经做过的事,他绝不后悔,哪怕自己会有遗憾,哪怕自己会恨,可绝对不会后悔。

不管那件事导致了什么样的结局,可真正做决定的说到底还是他。燕池从不会后悔自己坐下的决定。

既然他们之间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还是一切如旧,也好叫人看不出端倪。

宁遥又在凉州城歇了三日,饮食用药皆是蔡筱云亲力亲为准备的,三日后,身体已经大有好转,只是依旧无法动武。于是,拗不过宁遥的蔡筱云,只得叫人准备好了马车,陪着宁遥和燕池一起朝金城郡赶去。

刺杀的最佳时机已过,使队到是再没遇到什么意外,一路上到也还算顺遂,可考虑到宁遥的身体,一行人的速度并不算快。

因着没了燕池,使队便没了危险,以很快的速度到了金城郡,又因担心宁遥和燕池的安危,便在金城郡落了脚,后将路上所遇到的变故修书一份飞鸽传书送回了长安。

他们回京之时,早已向皇帝禀告了行程,皇帝接到消息早已经派人到金成郡等候迎接,使队到了金成郡,负责迎接的人不见燕池和宁遥,当即向队伍里的人询问,在知晓了事情的原委后立刻便修书了一封,将事情一一交代了,差人快马加鞭送回了京都。

而负责迎接使队的人,则下令让队伍在金城郡的驿馆休整,静待宁遥和燕池。

这些,都是蔡筱云安插在各地的眼前得到的情报。

“不知那位来迎接使队的官员是谁”

马车里,宁遥冷不伶仃冒出这么一句,一时间竟叫蔡筱云有些摸不着头脑,细细想了想才回答她。

“是金城郡新晋的上州刺史,好像是去年的状元郎,复姓欧阳,单名一个洵字。”说着,蔡晓云便笑了起来,“人嘛,我之前倒也见过,生得到是白净俊俏。”

“”宁遥有些无语,但却很好的抓住了字眼,有些不解,“你几时见的他”

“就他新上任的那日,我正好人在金城郡,郡里的达官显贵为了讨好他,自作主张请了我们家的凤鸣姑娘去弹琴,是我招呼的。怎么,你认识他”

“也没什么,只是先前鹿鸣宴一案,他也算帮过我。”

负责迎接使队的人是欧阳洵,别的不说,只要不是右相手下的人,她血河一路伤,都能省去很多麻烦。

她还未忘记什么叫人心难测,对于欧阳洵,宁遥知道的也只有那日他意外拜访时痛自己说的话。只是,就他目前为止表现的种种迹象来看,她或许可以将欧阳洵收为己用。此念一起,再也难消,不出片刻,宁遥心中便生一记,随于蔡筱云说了,喊她一道帮忙。

临近金城郡之时,宁遥又遇到了一场刺杀。对方似是知道了她暂不能动用武力,对她的攻击可以说是招招致命。若非被蔡筱云所带的暗卫几时出手挡下,单凭如今的她和蔡筱云,只怕她们此刻已经命丧于此。

宁遥和蔡筱云悠哉游哉的在马车内静坐着,听着外面的打闹声,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很快,外面便安静了下来,随后传来了一道女声。

“楼主,已经处理好了。”

“嗯,辛苦了。”

说罢,蔡筱云抬手开了马车的车门,悠闲的朝唯一被留下的活口走了过去,待她停在对方面前,瞥了一眼地上的一摊血迹和掉落的几颗槽牙和暗卫奉上的药丸,还有他那已经脱臼了的下巴,只觉得有些可笑,“怎么,你现在毒药也没了,下巴也被卸了,要是说实话,我就放了你。”

“你做梦”

“可惜了,该做梦的人,是你。”说着,蔡筱云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又取了自己头上一支银钗,用钗尾沾取了瓷瓶中的一些液体,然后轻放到了刺客鼻间,“正好,拿你试试我的新药。”

只一点点,便是浓香四溢,叫人有些恍惚。随后,蔡筱云用钗尾点在了那刺客的人中位置,然后又将解药给旁边的暗卫吃了,看着那刺客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

“为什么攻击我们”

“任务”他似是进行了剧烈的反抗,最后却也只能回答。

“你知道我们是谁”

“目标”他此时反抗的意识已经减轻了不少,回答起来,也迅速了许多。

“谁派你们来的”

“不知。”

“那你们是怎么接的任务”

“生死榜,有人出黄金千两,买那个男人的性命。”

生死榜那些江湖组织中,唯有梦幽才有生死榜,凭宁遥和梦幽阁主风白之间的利益关系,他明知宁遥与燕池通行,此事会危及宁遥的安全,为何还会接这样的单子

不过细细想来,燕池不会武功,这几乎可以算是送上门来的钱财,换做是她自己,也未必会拒绝。再者,宁遥也决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豁出性命不要。虽说她要做的有些事需要与燕池合作才能做到,可也并不是非他不可,只不过会更麻烦些而已。

可是,要想做到给皇帝造成压力,逼迫他为叶钊和陈牧翻案,就必须是和宁遥一样,不仅渴望权利,而且还憎恨皇帝的人。而燕池,只是刚好同时满足这两点而已。只要她能创造出另一个“燕池”,那么宁遥就多了另一个选择。

多一个选择,宁遥也就不会在关于燕池的事上如此被动。

马车里,宁遥看着自己手中的镇南军军印,只觉得心中五味成杂。那个军印上,似乎还残留着叶钊过世前手心的余温,如同有千斤重,叫她几乎要拿不起来。

她明白,只要接过军印,她接过的,便是镇南军数十万军人的名誉和生命。她的命,是叶昭叔叔拼了性命不要替她留住的,她的命,早已不单单只是她一个人的,她确实是不该,不该为了别人,不顾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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