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架
听书
欢迎使用听书服务

发声

  1. 小美
  2. 小宇
  3. 逍遥
  4. 软萌
  5. 小娇
  6. 米朵
  7. 博文
  8. 小童
  9. 小萌
  10. 小贤
  11. 小鹿
  12. 灵儿
  13. 小乔
  14. 小雯
  15. 米朵
  16. 姗姗
  17. 小贝
  18. 清风
  19. 小新
  20. 小彦
  21. 星河
  22. 小清
  23. 南方

语速

  1. 适中
  2. 超快

音量

  1. 适中
播放
评论

无心法师

作者:尼罗 | 分类:悬疑 | 字数:0

第164章 百思不得其解

书名:无心法师 作者:尼罗 字数:0 更新时间:01-09 07:04

革委会的大门外有一棵老树,树上住着一窝不知品种的大灰雀。因为白琉璃始终是不肯理睬无心,所以无心爬到树上,掏走了大灰雀小部分的鸟蛋。把鸟蛋拿进收发室里一五一十的数清楚了,他将其分成两半,一半给了苏桃,另一半喂了白琉璃。白琉璃千辛万苦的蜕了一次皮,十分需要进补。盘在床上仰起脑袋,他把大嘴张得像瓢似的,等着无心磕破鸟蛋,把蛋清蛋黄倒进他的嘴巴里。

吃了三枚鸟蛋之后,他心满意足的闭了嘴。而无心擦了擦手,抬头去看苏桃,心想给桃桃弄点什么好东西补一补呢平日的饮食以窝头为主,连白面馒头都少有,要说饱是能吃饱的,但也只是吃饱而已,想要根红豆冰棒,都得算着日子买,买了一根不舍得咬,全是一口一口舔干净的。

无心尽管知道大家都穷,苏桃不能算是受了委屈,但心里还是不大舒服。和苏桃认识几个月了,她一直没见长。无心怀疑她是亏欠了营养,因为毕竟年纪还小,不该到此为止就定型了。

到了夜里要睡未睡的时候,无心问苏桃:“桃桃,你说是原来的联指好,还是现在的红总好”

苏桃侧身躺在床上,辫子散开了,满肩满背都是头发:“我看是红总好。”

无心和她头脚颠倒着躺,鼻子尖正对着白琉璃的尾巴尖:“红总好在哪里”

苏桃怕自己踢了无心的脑袋,所以两条腿伸得直直的:“红总的人,好像更正经似的。”

苏桃此言非虚,因为革委会作为一县的新政府,里面除了造反派是主力之外,还有先前留下的老干部以及军方人员。整体氛围是机关式的,和联指指挥部的气氛自然大不相同。

无心点了点头:“要是联指像红总一样,哪天又打了回来”

苏桃亲眼见过联指杀人,但是没亲眼见过红总杀人,所以思想带了一点偏向性:“联指太坏了,里面没有好人,还是别回来了。”

无心想起了小丁猫,想起了杜敢闯,想起了陈部长,想过一大串人物之后,他承认苏桃说的不谬。其实陈大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凶恶得一目了然,让他心里比较踏实。此刻陈大光正在办公室里值夜班,革委会夜里不留人,陈大光怕再闹起鬼,惹出坏影响。近几天他显然是十分郁闷,连女人和螳螂拳都不能使他开心颜,因为他无产阶级的铁拳,找不到实施专政的具体对象。

陈大光夜里醒醒睡睡,时刻提防着有鬼来袭。无心也是醒醒睡睡,心里盘算着自己的立场。从城边到革委会,并不是一段短途,行尸哪儿都不去,专门走长路夜袭革委会,必定是背后有人操纵。目的是什么目的可以有很多,其中之一无心能够确定,就是扰乱人心,让革委会不能正常运作。革委会基本就是红总的革委会,而联指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能够和红总抗衡的,在文县地界,也就只有它的残余力量了。

无心决定帮陈大光一把,毕竟陈大光在文县已经杀过劲了,如果联指卷土重来,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想起阴恻恻的小丁猫,他在夜色中一皱眉头。

无心一觉醒来,照例是洗漱过后出门扫院子。陈大光正在院子里练螳螂拳,面容堪称憔悴。无心扶着大笤帚问答:“陈主任,夜里没事吧”

陈大光黑着脸:“还行。”

无心又道:“附近有没有还俗的老道有的老道会画符,兴许能有点儿用。”

陈大光保持着螳螂捕蝉的动作,扭头看他:“胡说八道要是让人知道我找老道去了,我还有脸再混吗”说完之后他意犹未尽,又捏着指头做了个螳螂爪,在无心肩头勾了一下。

无心扛不住他的力量,当即一躲。上下又看了陈大光一眼,他慢悠悠的开了口:“朱副主任她姥姥呢她姥姥好像也是位见多识广的老人家,也许能给你出出主意。”

陈大光嗤之以鼻:“她姥姥十年前就入土了。”

无心抄起大笤帚,一边走一边又道:“其实”

陈大光听他还有话说,登时提起了精神,可是无心到此为止,不肯说了。陈大光一把扯住了他:“你等会儿其实什么”

无心沉吟着答道:“其实算了,我不说了。宣扬封建迷信也是有罪过的事情,我刚吃了几天安稳饭,犯不上自找麻烦。陈主任,松手吧,你看人都来上班了,你我拉拉扯扯的也不像话。”

陈大光松了手:“别跟我装模作样,咱们有话晚上说”

陈大光把无心的话放在了心上。熬到傍晚众人下班,他把正锁大门的无心又揪了住:“走,到我办公室去”

无心乖乖的跟他去了。房门一关,办公室里没了别人。陈大光坐在写字台上,大模大样的问无心:“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无心,你我萍水相逢,我对你不能算坏,你见死不救可不行”

无心拽过一把椅子坐下了,平平淡淡的低声答道:“要说大获全胜,我不敢打包票,我只能说我有一点方法可以挡一挡或者治一治。”

陈大光知道他不是胡言乱语的人,所以立刻来了精神:“你真能”

无心平时对他挺恭顺,如今一反常态,神情反倒冷了:“不知道能不能,试试看吧。但是我有条件。”

陈大光一扬下巴:“说”

无心抬眼看他:“按月给我工资。我的户口本不在身边,你还得负责我每个月的粮票。”

陈大光笑了:“我还以为是多高的条件,原来就是钱和粮票。无心,我告诉你,革委会里我是说一不二,我想提拔谁就提拔谁。只要你真是个好样的,我肯定不能总让你看大门。你说你要试试看,好,马上给我试。不过你打算怎么试”

无心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打算夜里自己去趟坟地,超度超度亡魂。”

陈大光看妖怪似的看着他,听他说话都新鲜:“你从哪儿学来的本事还超度亡魂”

无心站起了身:“解放前我舅舅是和尚我叔叔是道士,我奶奶跳大神我爸爸当半仙。”

陈大光立刻挥了挥手:“真是书香门第,赶紧去吧我不走,就在办公室里等着你是今天夜里上坟去吧我借你个新手电筒”

无心没要他的手电筒,而是借用了他的自行车。

天一黑,无心就出了门。一路顺顺利利的骑到城边,他在距离坟地一里地外就下了自行车。把自行车倚着路边大树放好,他步行前进,悄无声息的抵达了坟地。

坟地下面,至少埋了上百条青春年少的人命。到了明年此时,土地必将肥得草都不长。萤火虫和鬼火混成一队,在起伏的地面上闪闪烁烁。无心成了一只走兽,隐身似的钻进了草丛里。一条斑斓大蛇游过他的脚面,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和此蛇相比,白琉璃真是美如天仙了。他不动,蛇也不当他是个活物,自顾自的爬向远方。而无心双掌合十低头跪了,开始无声的翕动嘴唇念经。坟地上的怨气太重了,底下的尸骸没有一具是好死的。让他把怨气尽数化解,他做不到,只能是尽力而为。鬼魂时常像个委屈愤怒的孩子,不讲理也不听理,而好的法师要会哄会劝,让它们心甘情愿的不计较。不计较了,不爱不恨了,就入轮回了。

无数成了形的鬼魂仿佛听到了无心的佛经,觅声而来围住了他,做狰狞相,做恶鬼相。然而做鬼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魂魄不是好聚的,有些小鬼刚把鬼脸做到一半,就不由自主的魂飞魄散,化成了几线黯淡的光芒。

无心不抬头,不回应。直到远方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不动声色的伏下了身,他睁开眼睛望向前方黑暗。

暗中活动着一个黑影,看动作不是死鬼,是活人,背对着无心不知在干什么。无心四脚着地的出了荒草丛,随即起身猛的冲去,纵身一跃扑到了对方。双方抱着打了几个滚,无心借着月光向下一望,只见对方仰着一张青黄不接的长脸,正是马秀红

无心对马秀红一直没什么印象,因为她不多言不多语,虽有如无。可是此刻马秀红长脸扭曲,对着身上的无心怒骂:“呸叛徒”

无心看她如同疯魔一般,满嘴牙缝碧绿碧绿的,不知道是吃了多少天老野菜。双臂用力箍住了她,他开口问道:“是小丁猫让你来的”

马秀红双目赤红:“别用你的臭嘴叫他的名字你尽管押着我去见陈大光吧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你跟着红总走,迟早是自取灭亡”

无心心中一动:“纸符是小丁猫给你的”

马秀红恨透了小丁猫身边的一切叛徒,若不是口干舌燥,非迎面啐他个满脸花不可:“怎么你们怕了还是想彻底的治死他我告诉你,你们的苦头在后头呢将来有对你们清算的一天”

无心知道老实人发起疯,比疯子更厉害。他决定先把马秀红带走,可是未等他行动,他的胸膛忽然狠狠的一痛。低头看时,他惊讶的发现马秀红不知何时腾出一只手,竟然将一把铁锥子扎进了自己的心口。

他愣了,伸手想要去拔。马秀红存了必死之心,咬紧牙关对他拼命一推,生生的把他从身上掀了下去。连滚带爬的起身跑出几步,她回头狞笑了一下,暗想自己这一锥子扎得真是地方,不但杀人灭口,顺便还除了组织中的一个叛徒。

无心眼看着马秀红逃了,没有追,因为伤处实在是疼得厉害。自己低头握住锥子向外一拔,锥子尖带出了几点血。坐在地上忍了片刻,他垂头丧气的爬起来,同时发现马秀红方才背对自己忙碌不已,原来是在挖尸首。如今城里都是火化,想要找到囫囵尸首,除了去乡下刨坟掘墓,就是来城边的乱坟岗子。死了马秀红,还有后来人,所以把事情弄清楚就是了,不必非得抓她。

无心骑上自行车往城里走,心里想着小丁猫。小丁猫的手段,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岳绮罗。

虽然他和岳绮罗之间已经隔了四五十年的距离,不过偶一回想,还是感觉她十分万恶。小丁猫的手段真像岳绮罗,但是性格又真不像岳绮罗。岳绮罗残忍孤介,小丁猫和她着实不是一个路子。兴许是岳绮罗逃出鬼洞投了胎又转了性无心想了一路,末了自己对自己摇头,感觉就算转性,也不该转得这么彻底。岳绮罗素来对人间没兴趣,而小丁猫对人间可是太有兴趣了。人都进了监狱,还有闲心遥控部下,潜入文县兴风作浪。

无心回到革委会之后,先去见了陈大光,如实的作了汇报。陈大光看他无精打采的,还挺关心:“你怎么了”

无心和陈大光一样,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支吾着回了收发室,他悄悄的上床躺好。自己把手伸进汗衫里摸了摸,摸到了心口处一个清清楚楚的锥子眼。

从棉被的缝隙里揪出一点棉花揉成团,他把锥子眼塞住,然后在渐渐淡化的疼痛中入睡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