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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断刃)

作者:退色的子弹 | 分类:历史 | 字数:0

第11章

书名:风筝(断刃) 作者:退色的子弹 字数:0 更新时间:01-09 05:06

杨旭东最大的特点就是不信邪,也敢玩命。多年后,钱溢飞曾私下评价过这位小兄弟,说他是“心狠、手辣、胆大、心细”。世上没有杨旭东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情,而且这个人的耐心也达到令人吃惊的地步。如果杨旭东愿意,他会花上一整天,将一根女人的长发从中间剥成两根。可以说,杨旭东是军统新生代中,令钱溢飞使用起来最得心应手的助手,两个人的合作,用杨旭东自己的话来讲,那就是如鱼得水、珠联璧合。当然,在两个人最初的接触中,钱溢飞也没料到杨旭东居然是如此出类拔萃的人物。

深吸一口气,杨旭东弯下腰系紧自己的鞋带。抛出一根赌命的树枝,按照天意指明的方向,杨旭东心里读罢“一、二、三”,便果断地扎向右面那条路

“什么人”一颗冒着热气的子弹从他耳畔飞过,将面前坚硬的土道掀开一层土坯。左脚在翻滚的土坯上轻轻一点,杨旭东的双手已经摆到头顶上。他憋足一口气,紧紧咬合牙关,因憋气而涨红扭曲的脸庞,冒出根根暴突的青筋。他双腿高频率地向前跨动,用以支撑过度前倾的身躯。他就是一阵风,无规律性蜿蜒跑动的身体,令那些举枪瞄准的士兵们,根本无法将准星及时锁定他。“机枪妈的,机枪死哪去啦”络腮胡子班长气得破口大骂,“不许省子弹马上将那兔崽子给老子打掉”

同样是65毫米的子弹,但是从它发射的频率来看,杨旭东头脑中闪出“机枪”两个字。“妈的,人死鸟朝天,接着赌”他咬牙切齿喊了一声,侧身奋力向前猛冲对付机枪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迅速找到掩体。不过面对光秃秃的土道,杨旭东反倒觉得自己就是那路面的掩体。子弹像夏日里的流萤,从他身边破空而过,他甚至看到一枚拽光弹从自己右腿内侧挣脱布料的束缚,划过夜空弥散在漆黑的夜色中弹孔处溢出淡淡的焦臭味“死就死吧”人到这个时候往往顾不上什么,杨旭东纵身一跃,再次扑向那片他为之赌命的可疑地区尘土缭绕,躯体拍击地面的响声钝声而起

两秒钟之后

“没有雷老子没死”的确,除了石块将自己胸口硌得生疼,不愿见到的结果终究没有来临。“福大命大”此时此刻,杨旭东已不知该怎么安慰自己,爬到一块巨石后面,仔细检查身上的每块零件。冷汗再也不受约束,润湿一切阻碍,从汗毛孔如同瀑布一般“哗哗”流淌哆嗦着从衣兜里摸出香烟,叼在同样颤抖的嘴唇上,那双不争气的手却怎么也划不着火柴。跳起身使劲蹦了蹦,一股腥臊的尿液在不知不觉中灌满了鞋子

国军的马克沁机枪也响了,也许正是国军的果断还击,这才救下杨旭东一条命。双方的子弹漫天飞舞,但是没过多久,共军便停止了对射。

“子弹不足,他们舍不得和龙王比宝。”杨旭东对共产党的研究算是体会到家,借用对手一位领导人的话,他将这次有惊无险的赌博划上一个圆满句号。“赶快离开这里,国军要打炮了。”再次窜进黑暗中的他,如今已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三十分钟后

急促的电话铃声将伏案而睡的项梅惊醒,她揉揉干涩的眼睛,摸索着抓起电话,用一种虚弱迷离的声音问道:“喂哪里”

“小项吗”

“啊是余政委”项梅不敢再睡,她使劲甩甩头,尽量使自己的头脑更加清醒些。

“小项,我刚刚接到警卫部队的报告,说是有个可疑分子从我方一侧逃到对面,甚至我方还就此与国民党军发生了冲突。怎么样,你们保卫部门有没有这个人的情报这关系到我们军调小组的同志在谈判中能否占据主导地位。”

“可疑分子”项梅略微沉思片刻,突然,她不由自主冷笑一声,“政委,我知道这个人是谁。您放心,我会让他尽快浮出水面。”

“你是说钱溢飞他有可能冒这个险吗”

“不,他是钱溢飞的助手杨旭东。”

“好这件事交由你处理。记住,一定要配合部队和我党同志打赢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斗”

撂下电话,她皱起眉头,抓起桌面上的军帽,迟疑片刻后果断地戴在头上。正正帽檐,捋捋耳畔的秀发,喊了一声“警卫班”,便匆匆消失在暗潮汹涌的夜色中

钱溢飞并没有入睡,他披着衣裳,安静坐在叶雯对面,面对那哈气连连不断用幽怨眼神瞥视自己的女孩,他居然熟视无睹。他在等待一个人,他知道这个人马上就会出现,并且会用指责和质问的语气向他提出疑议。

门外已经戒严,从附近的小路上传来征调部队匆匆的脚步声。他知道,杨旭东一定是得手了,不过,他并不担心共产党会由此找他麻烦。“我在国统区干掉国民党,呵呵关你共产党什么事儿”这就是钱溢飞敢于泰然处之的资本。所谓百密一疏也正是如此,钱溢飞千算万算,偏偏没算准杨旭东居然会违背自己命令根本没对国军下手。不管怎样,钱溢飞的战略意图还是达到了,国共双方的冲突,由此而愈演愈烈。

项梅果然夤夜拜访。瞧瞧为她打开房门的叶雯,又看看稳如泰山的钱溢飞,便马上推翻之前的心理攻势计划,开始小心翼翼与之周旋。

钱溢飞冲叶雯勾勾手指,示意她为自己点燃香烟。叶雯无法拒绝,心不甘情不愿地摸出火柴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项梅死死盯住钱溢飞的眼睛,而钱溢飞的手指却轻轻叩击着桌面。沉默中,双方都在努力寻找话题的楔入点。相比叶雯,项梅无疑老练得多,到目前为止,钱溢飞仍然想不通戴笠为何会派这个雏儿来配合自己行动。又看看那正襟危坐的女科长,脑海中逐渐产生感慨:“不爱说话的女人,往往就是不露齿的狗。”

“你想问杨旭东在哪儿,对吗”

“你能告诉我他在哪儿么”

“这还用问么他肯定不在这里。”钱溢飞慢慢吸着香烟,看看对面那紧皱鼻子的女人,他知道项梅并不喜欢烟草味道。不过,这也是充分转移对方注意力,激发对方火气,却令对方无法选择逃避或拒绝的正当手段。

“我可以见见他吗”

“连我都找不到他,你怎么见”

“金先生”项梅突然郑重地说道,“你我都没必要再卖关子,开诚布公地说吧,杨旭东到底在哪里”

“你还用问我么”针锋相对,钱溢飞的话既像一把钥匙,又如同直插对方心脏的尖刀,“事实上你知道他在哪里,只是拿他没办法,对吗”

“我真拿他没办法么金先生,哼哼你对自己的手下过于自信了吧”

“自信”点点头,钱溢飞森然一笑,“我们可以打个赌:杨旭东不久之后就会回来,喏他就住在我隔壁,有本事你过来抓他。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他是怎么来的,还会怎样平安回去。”

“我喜欢别人向我挑衅,金先生,你成功地激发了我的斗志,谢谢”

“不客气,培养和教育下一代,一直是我人生的奋斗目标,以前是这样,今后照样如此”

项梅没再说什么,她心里十分清楚一点:女人和男人吵架,最终倒霉的只能是女人自己。而钱溢飞也并未得寸进尺,他面沉似水,心中却默默盘算一件事:“她没必要在这个敏感时候找我,为什么却偏偏来了呢难道是她一时气急失去理智”在心里将自己的头摇了摇,“干她这种工作的,能轻易失去理智吗按照一般程序,只有她上司,才能在这种场合中有资格与我周旋。可她的到来,她的失态,究竟意味着什么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而为之”反常即为妖,相比之下,钱溢飞更愿意相信对手是在给自己下药。

“钱溢飞会上钩么”这是叶昊天一直想知道的结果,他的目光随着项梅的身形移动,直至她站到自己面前。回头望望自己刚刚走出的小屋,项梅松了口气,挥手向叶昊天敬个礼,心情逐渐轻松舒缓下来。理智告诉她,钱溢飞是她今生所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在这个人面前,精神一丝一毫都不敢松懈。

“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一定会动用电台通知杨旭东。”项梅捋捋那头齐耳短发,语气中充满着自信,“再聪明的人也有疏忽的时候,我就不信他连点细微末节都会留意。”

“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毕竟他有过虎口拔牙的经历。”叶昊天也在仔细揣摩那个充满传奇的对手,结果越揣摸,反而愈加迷惑。在两天前一次党小组会上,与会者针对钱溢飞,提出一项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如何与外界联络。“电台只有电台才是最直接,最方便的通讯武器。如果能找到他用于特务活动的电台,我们便可光明正大扣留他,不用再担心外界舆论。”项梅摆明观点的同时,自己也陷入深深的疑惑当中。根据叶雯报告,同时依据侦查人员提供的材料,证明在钱溢飞的行李当中,并未发现可疑物件。“假如没有电台,他会怎样与外界联络传递情报呢如果有电台,可他又会将电台藏在何处”一切的一切都是交织在一起的谜团,善于和困难作斗争的项梅,在争取诸多领导同意后,决定冒险迫使钱溢飞露出马脚。

“杨旭东已被共军盯上,若是我分析不错,共军已经撒下香饵等他上钩。”走出叶雯的“闺房”时,钱溢飞似乎不经意在暗示着什么,不过这种暗示,也是叶雯一直期盼的结果。“这个鬼天气,怎么连滴雨都不下活活把人闷死”随口牢骚一句,钱溢飞推开他自己的房门。

屋子里依旧闷热异常,闩好房门后,他双眼死死盯住摆放在屋角的摄影机,那也是共产党一直在苦苦找寻的答案。恐怕谁也不会料到在这部摄影机内,便隐藏着改装电台。共产党一直苦苦寻找的答案,其实就扛在他们自己人的肩上。

“项科长,根据机要室同志汇报,目前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电波。”保卫科小黄将一份最新报告,递交给秀眉紧锁的项梅,“叶雯同志也捎来口信说,没发现钱溢飞有什么异常举动。那个大特务似乎很安静。”

“安静”坚决地摇摇头,项梅觉得这个推测很可笑,“你认为他能睡得着吗”

“您的意思是说他肯定还会有所行动”

“不是肯定,而是一定”

钱溢飞当然睡不着,他谛听着从附近国统区一遍又一遍发出的电波信号,眉头逐渐拧成死结。“共产党倒是很平静,可一处的电台为什么好像抽风似的,没完没了瞎折腾个什么”这是一件突发的意外情况,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出乎钱溢飞意料。仔细将电文记录下来,结果新的问题又摆放在他面前,“三重加密究竟什么情报能让一处那些笨蛋如此小心”潮湿闷热的屋子逐渐被腾腾烟雾所笼罩,陷入迷惑中的钱溢飞,如今竟然感觉到无计可施。叶雯是机要秘书出身,如果有她参与,相信这份加密情报也许会无秘可言。左右权衡片刻,摇摇头,钱溢飞依依不舍地将这最现实的想法暂时摒除。

慢慢在屋子里踱着步,又转身看看那部电台,说实话,他居然产生一种与杨旭东联络的强烈冲动。手指反复触摸着按键,又一次次强迫自己收回。他相信杨旭东肯定能嗅出来自解放区的重重杀机,但有些话若不亲口对他提醒,在内心上终归会有些难割难舍。以往在取舍不定时,钱溢飞往往采取“看一看,慢慢走”的方针。但是这种方针,却是最致命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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