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啸”始皇帝目光一沉。
他知道最近关中全是谣言,甚至连骊山的刑徒中也不例外。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关东的六国故地没先反,反而是关中骊山军队管控下的刑徒先反了。
连军队监视监守下的刑徒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关东那些管控不严的六国百姓。
此时此刻,始皇帝内心中突然闪过一阵惊慌。
若是六国故地反了
突然间,始皇帝心中感到一股乏力,一股对控制六国的乏力。
似乎,自己已经难以通过正常手段控制六国了。
怎么办啊怎么办
若是六国反叛
难道自己还重演一次秦灭六国
不
朕已经老了。
所以,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刹住这股风气,震慑六国
沉思中,心中异常狂躁的始皇帝,目光中突然充满了杀机,杀气腾腾的道:“传诏,燕县县令、县丞治理地方不力,徇私枉法,灭三族,燕县属吏皆弃市,东郡守程浅未能全力支持审查,弃市,东郡郡监吴志,监管不力,弃市,东郡郡丞未能查出真相,弃市,御史御史张苍”
说着,硬着想起已经离开咸阳的李斯,沉吟了一下,道:“张苍审查不力,贬斥为奴,发配北疆戍边。
还有,罪坠星附近百姓,知而不报,连坐,族。”
赵高一听,震惊恐惧的看了始皇帝一眼,见始皇帝脸上杀气四溢,立即惊惧的低下头。
“传令给东郡郡尉石阔,让他立即出兵,将坠星周围十五里内的人,无论是贵族、官员、黔首,全部处死,以儆效尤”
周丰里,燕家。
“南飞,燕县传来的消息,始皇帝派来的御史,已经在两天前查完了方圆十五里的九个乡里。”书房中,坐在侧边的燕兴,脸色沉重的看着坐在孙膑车上的燕南飞道:“可是,御史查完之后,却并没有放开监门,而是依旧将九里的百姓全都监视看守在里中。”
说着,燕兴脸色有些焦虑的道:“还有,我燕家在濮阳的门客传回的消息,关于始皇帝死而地分的谣言,已经从我们东郡传到其他地方去了。
现在东郡、砀郡、河内、河东等魏国区域,全都是谣言。如今,我怀疑其他五国故地甚至包括关中,也已经谣言满天飞了。”
燕南飞闻言,叹道:“叔父不用怀疑,早在几年前,秦国就已经无法彻底掌控关中核心之地,这种情况下,关中肯定也是谣言盈天。”
燕兴一想起几年前始皇帝在咸阳遇到盗贼的事,立即点头道:“南飞所言极是,之前你说始皇帝会滥杀无辜,当时我还只有三分担忧七分侥幸,但是,现在,我是有七分恐惧,三分侥幸。”
燕南飞见燕兴满脸忧惧之色,沉吟了一下,道:“叔父,秦国对六国而言,一向诡诈无信,当初秦先王请楚怀王去会盟,然后楚怀王被秦国绑架,病死在秦国。
后来秦先王又请我先王昭王去秦国会盟,昭王以秦国无信,没敢去。再后来,秦先王又请赵惠文王去秦国会盟,赵惠文王本不敢去,但迫于形势,不得已安排后事之后才入秦。
还有之前,始皇帝请齐王建入秦朝拜,结果齐王建都已经出发了,还没出城门就恐惧的回宫了。其后,始皇帝以五百里封地为条件诱导齐王建投降,结果,齐王建投降后却被饿死了,齐人闻之,无不对齐王建感到惋惜并痛恨。
对六国贵族百姓而言,秦国的话不可信,秦国官吏的话也信不得。
如今天下谣言四起,而秦国官府的话百姓又不信,且谣言占据天意,鬼神的话也没用。在所有手段都不起效果的情况下,始皇帝要想堵住天下悠悠众口,那就只有堵住所有人的嘴巴,也就是以杀戮恐吓百姓这一条路了。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洞若观火,见微知著啊。若是没有南飞提醒,恐怕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燕兴感叹了一句,然后看着燕南飞,忐忑的问道:“南飞,你说我们逃出去的希望有多大。”
燕南飞沉吟了一下,见燕兴面有忧色,笑着安慰道:“叔父勿忧,始皇帝要屠杀自己的百姓,而且还是百姓无罪的情况下,这是一个重大丑闻,是始皇帝恼羞成怒十分无能表现,对此,始皇帝一定不敢声张,也不敢大张旗鼓。
要不然,朝廷的廷尉、谏议大夫、众博士知道始皇帝要这么干,岂不议论纷纷。尤其是咸阳众博士,咱们可以怀疑那些儒家博士能力,却不能怀疑大部分儒家博士的操守。
朝廷一陷入争吵之中,消息就会传出,六国知道始皇帝要乱杀人,六国必定大乱。
所以,始皇帝一定不会下正式诏书,只会给郡县的地方军队直接下令,快刀斩乱麻,先屠杀而后公布,以摄人心。
如此以来,我们需要面对的军队,就只有东郡的郡兵。对付数量不足的郡兵,加上我们早有准备
如此,我们燕家成功逃亡这事十拿九稳的事,带着部分同里父老兄弟逃亡,成功的可能性也超过一半。”
燕兴见燕南飞谈笑风生,脸色没有任何忧色,言语也十分合情合理,仿佛真能带着大部分的父老兄弟逃亡一样。
见此,燕兴心中一松,然后用力的点头道:“好,既如此,那南飞你就去干吧,叔父我全力配合你。”
“谢叔父”
不久。
燕南飞坐在孙膑车上,看着面前跪坐的里正周几,露出一脸担忧之色。
周几见燕南飞将自己请来,人来后却一直不说话,反而露出满脸忧色。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燕南飞找他来干什么。
良久。
“唉”燕南飞发出一声轻叹。
“燕大夫这是为何”周几满脸迟疑的道:“大夫可是为了孙膑车的问题若是大夫担心孙膑车卖不出去,那在下可以让里中暂停制作孙膑车。”
燕南飞一怔。
他现在露出满脸忧色,还发出一声长叹,所为者何还不是身家性命,是全里百姓的身家性命
结果,这个里正却担心孙膑车卖不出去,满脸为难的打算先停工清库存,仿佛不开工就是莫大的损失一样。
真是位置决定高度,高度决定眼界。
跟里正这样的粗人说话,不能太委婉。
于是,燕南飞长叹道:“里正,孙膑车的问题只是小问题,在下今日之所以请里正来,是担心里正与我将有杀身之祸”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