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乾将男孩扛到肩上就往村外跑去，可惜两步就被牛头怪物追上。
他被扑倒在地上，男孩也随着滚落。怪物的目标自然是小孩，似乎在它眼里孩子是一种食物。
洛乾当然不能让它得逞，在怪物要下嘴之际就用守元剑横在中间。
“吼——”怪物直接用牛角将他顶开。
他哪里愿意就此罢休，一边喊男孩跑开，自己就不顾命般抱住怪物的(shēn)子，被怪物一拳一拳地殴打。
好在男孩还算机灵，爬起来就朝村里头跑了过去。
这个牛头有一(shēn)蛮力，不一会儿就把洛乾拎开抛了出去。洛乾这一摔，疼的龇牙咧嘴，还不忘把明霜喊过来。
他撑不住啊！
明霜跑的慢了些，好在没有因为之前的别扭就坐视不管。他迅速投入战斗将牛头怪物挡在村外，男孩一进去，村民们就围上来把栅栏推到村口。
洛乾、明霜就被迫隔到外面与牛头怪物打架。
一直以来，洛乾都不太清楚明霜的实力究竟如何，绝对不会是平时和他切磋时吊儿郎当的模样。
认真起来的明霜一人与牛头怪物打起来不相上下，速度稍差云惊蛰，力道是足以与牛头抗衡的。
这时的洛乾(shēn)上还疼着呢，被摔的时候脑瓜子嗡嗡响，一时半刻根本缓不过来。
他悄悄拜托了守元剑几句，就挥起剑过去助阵。
守元会听到的，他想。
明霜的实力约莫在筑基期巅峰，洛乾不过是个聚灵期的弱小低修。
倘若守元剑主动帮助他，大概还是可以——至少不会给明霜帮倒忙。
明霜用剑一顶，牛头被震出几步开外。
“吼——”它漆黑的眼睛逐渐变得猩红，瞳孔里清晰地映着明霜的(shēn)影，所有动作居然停滞住了。
“明霜，我来帮你！”洛乾由牛头背后刺来，自以为是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不料，牛头对面的明霜突然挥手大喊：“快退后！快！”
“你说啥？”
只见眼前一道红光冲开，卷起的尘土迷住视线。有什么东西冲击到自己的(shēn)体，意识瞬间涣散。
咣当，手中的守元剑掉落到地上。
牛头转过(shēn)，鼻孔里喘出两道粗气，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却发现前方没有人。
它郁闷地左右看了看，(shēn)后又响起一个声音呐喊着似要冲过来。牛头不耐烦地(cāo)纵红光将来者挡开，无意间瞥到地上趴着一个人。
原来这就是之前在背后想要偷袭它反而被震晕的人。
牛头哞哞长嚎一声，迈出粗重的步子朝洛乾走去。
“站住！不要碰他！”被打倒的明霜爬起来还要往前冲，护在牛头背后的红光像长了眼睛一样朝他(xiōng)口撞去。
这一撞，就好像把他魂都给撞上了一般。明霜只觉得眼前景物摇摇晃晃，忽明忽暗，红光在他的视线里都分成了重叠的几个。
好不容易稳住(shēn)形，由内而生一种剧烈的刺痛感，疼的他双腿发软跪在地上。
余光里，牛头蹲了下去……
砰！
明霜不敢置信地睁大自己的眼睛：牛头被一掌击飞到了这边来？
再仔细一看，洛乾一手撑着守元剑、单膝跪地，犀利的眼神紧紧锁在牛头怪物上面。
低沉的语句从他口中慢慢吐出：“为祸人间的畜生！”
明霜有些发愣，聚灵期的洛乾有这实力？借助红光的牛头，可是非常接近结丹期的。
牛头怪物抓狂地咆哮起来，噔噔噔又朝洛乾扑了上去。
“小心！”明霜的提醒却显得多此一举，就在那千钧一发间，守元剑自他掌中飞出，横在牛头前方。
洛乾不慌不忙地站起(shēn)，牛头却被凌空悬浮的守元剑抵住往后一步步退去。
此为驭剑之术！洛乾什么时候掌握的？明霜真的懵了。
更懵的还在下头，洛乾咬破食指，以气御血在空中唰唰画了起来。
熟稔的程度根本就不可能是那个(yīn)阳之术都无法入门的洛乾所能达到的！
难道是……剑灵守元？
落下最后一笔，鲜血凝出的古怪符印被洛乾一掌拍出，准确地打在牛头怪物额上。
两者一接触，青烟就滋滋地从牛头冒出，牛头疼地哇哇乱叫起来。
洛乾飞(shēn)跃起取下守元剑，秉持着趁起病、要它命的信念，一(tào)流畅的剑式随即快速打出。
牛头被秀的眼花缭乱，况且脑门又被这道血咒晕的七荤八素，乱舞双手去挡，结果被刮出一道道血痕。
一下子就把它给吓傻了。向来皮糙(ròu)厚的它，竟然也会有被兵器刺伤的一天？
显然，这不是普通的兵器。
划出的每道伤口都在浮现黑气，牛头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妖力的流失。
那边目瞪口呆的明霜看见牛头节节败退，强撑着站起来要过去支援。
洛乾几乎是同时就注意到他的行动，“明霜，待在一边！”
明霜现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假的吧！他的内心在大叫。
洛乾此时不应该巴不得他过去给他帮忙给他分担吗？
……
牛头怪物被洛乾揍成了全(shēn)都负上剑伤的小牛妖。随着黑气一点点泄漏，牛头魁梧的(shēn)材也在一点点萎缩。
洛乾仍不罢休，接着一刀、两刀、三刀……刀刀见(ròu)，刀刀泄气。
明霜依稀记得，这种暴力的降妖功法是云惊蛰最喜欢用的。
云惊蛰在什么时候传授给了洛乾么？
同时，随着这一刀刀下去，牛妖也从最开始的大幅度抖动到最后渐渐变得偃旗息鼓。
洛乾的脸色也一点点变得惨白，仿佛每一剑下去都要吸走他无数精力。
到最后，他高高举起守元剑，逆光的面容模糊不清。他凝视着惨兮兮的牛妖，整个(shēn)子往后仰倒，跌跌撞撞倒到了地上。
“洛乾！”
耳边传来明霜的呼唤，他再没能做出任何回应……
秋天的雨终于收敛干净，重归那份清爽自然。
遭受牛妖袭击的村落名为小仙村，那一天，他们痛失了五个青壮年、四个孩子。
男孩救了下来，男孩的父亲早已牺牲。
明霜和洛乾成了得人赞颂的英雄，村长将他们领去村里最大的房子里养伤。
洛乾陷入昏迷的第四天，人形消瘦的只剩皮包骨。
他们前去营救云惊蛰的形成耽搁了下来，明霜沉下心试图去钻研这把守元剑。
那个打败牛妖的人真是洛乾吗？
守元、守元，为什么不回应他？
季子淳和猫妖调查清楚了牛妖的来历。原来村外坟山的一座古墓里多了一具母牛的尸体，母牛的肚子里还有幼崽。
它们被开膛破肚而死，画面血腥而残忍。
那座山因此也笼罩上了浓厚的(yīn)气，小鱼干很早之前就看出浓雾的来源。
季子淳责怪她不早交待，小鱼干却气鼓鼓地道：“你们都是我的奴隶，我凭什么要说这些啊！况且，只要等天气一好，浓雾自然就会减少，咱们就可以顺利通过了。”
季子淳的脸色却因她的反驳变得更加难看。
“可笑，你不过是一只初为人形的猫妖，真以为能随意奴役我们？”
“你……”小鱼干看得出季子淳是真的生气了，可是她不能使用黄泉灯来教训他们。
上次轻易祭出黄泉灯来应付掉那个麻烦，到现在黄泉灯的能量还没有恢复。
她当然不能让他们发现这个问题。
因此，她干笑两声，“可是我也不是什么都能看出啊。这只牛头怪物显然是死牛的亡魂附在坟山的尸体上，才会发生那样的异变。严格来说，这都算不上妖物啦！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坟山(yīn)气重才会有浓雾呢。还不是怕麻烦到你嘛……”
没来由的，季子淳心里一跳。怕麻烦到他？他被使唤去累死累活干这干那的，小鱼干还会考虑到这一点？
经过这么几天，这只猫妖蹭蹭长高了不少，面庞的婴儿肥褪去了许多，模样成长为一个十二、三岁亭亭玉立的少女，倒有几分将熟未熟的意味……
他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
“而且，你放心啦，小黎都说了没在洛乾(shēn)上感受到死气，说明他不会死的嘛。”小鱼干嘟起了嘴，看着就惹人怜(ài)。
不过，季子淳严肃地板起了脸孔，“如今还是要帮助洛乾尽快恢复，我们在这里耽误的越久，云惊蛰的危险就越大。”
她乖巧地点头：“我知道……”
“洛乾的(qíng)况要是太严重，我就不去了。就要……”
小鱼干失声道：“啊，你不去？”
季子淳咳了两声，瞟了她一眼，“明霜应该知道路，就让他带你去吧。我照顾洛乾。反正，明霜是云惊蛰的师兄，他出面去找云惊蛰是理所当然的。我们过去找上门总有些没道理。”
话已至此，小鱼干不再说其他，只能点头。
每天，他们都会在村外巡逻几圈，以防再有其他袭击。
这几头牛死在古墓里实在不正常，只是担心这个小山村，他们暂时没有过去详细调查。
药材之类的都有村民提供，医术不精的明霜却只能苦笑。
他发现，这不是第一次因自己不认真学习而苦恼。
他只希望洛乾能尽快醒来，而不是沉浸在梦呓里。
洛乾时不时说一两句梦话，声音特别小，他都听不清。
每(rì)，他都会把自己的灵气渡给洛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