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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仙图

作者:洛水忆浮生 | 分类:仙侠 | 字数:0

一百五十五章 逢春

书名:沧澜仙图 作者:洛水忆浮生 字数:0 更新时间:06-09 05:30

地面突然隆起三尺土浪,以韩宗旺为圆心向四周扩散,陈军前卫阵营试图结阵抵挡,铁盾却在触及土浪的瞬间化作齑粉,士卒们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山岳,骨骼碎裂声竟与刀鸣形成诡异共鸣。

\"第二刀!\"

韩宗旺旋身再斩,刀势引动天地异变,峡谷两侧百年古松突然集体倒伏,松针如暴雨般激射而出,每一根都裹着锋锐刀气。

冲锋中的骑兵如同撞上梨花暴雨,皮甲上瞬间绽开千百血洞,战马哀鸣着跪倒在地,马血渗入泥土竟发出沸腾之声。

凌问岳战意升腾,真武秘法运到极致,手中剑锋亮起精光,剑气如虹,一剑刺向韩宗旺。

韩宗旺屈指一弹刀身,一道刀气急射而出,如虹剑气戛然而止。

凌问岳愕然发现手中长剑正在锈蚀,仿佛有双无形大手将十年光阴压缩在瞬息之间。

这超出宗师境的\"岁月刀意\",凡人兵刃触之即朽。

“第三刀!”

当这一刀劈出时,天地为之色变,峡谷上空的积云竟被刀气牵引,化作直径百丈的漩涡,雷霆在云层中翻滚,每一道闪电都顺着刀势劈落。

三千弩手仰射的箭雨被雷火点燃,化作漫天火流星倒坠入军阵,点燃了辎重车里的火油,顿时火光冲天。

韩宗旺的刀锋终于染血,却不是敌人的血,是他强行催动本源真气震裂的虎口血,血珠顺着刀槽滚落,竟在刀尖凝成三尺血刃。

十万大军看到此生最恐怖的景象:大宗师每踏一步,地面就留下燃烧的焦黑足印,方圆十丈内的士卒七窍流血而亡。

“滚回去告诉你们皇帝小儿,以金水河为界,你们再踏足,老夫便杀去洛阳,拆了他的龙椅!”

韩宗旺的声音混着雷鸣,震得山崖剥落巨石,披甲士兵组成的枪阵尚未靠近,就被刀气引发的飓风卷上高空。

当他们的残躯坠落时,大青峡已化作血色炼狱,尸骸堆成环形山丘,中心持刀而立的灰色身影宛如魔神。

凌问岳茫然站在血泊中,手中仅剩半截剑柄,他终于明白何为大宗师,这已非人力可敌,而是天地伟力在人间的化身。

当韩宗旺收刀转身时,残阳恰好沉入峡谷裂缝,最后一缕天光在刀锋上碎成星芒……

月明星稀,凌问岳带着剩余的残兵败将赶回大胜关,陈帝听完他描述的经过,向来沉稳的大陈帝国皇帝,先是惊愕,续而怅然失神。

寅时的更漏声穿透牛皮大帐,陈帝手中的龙泉青瓷盏突然迸开蛛网细纹,一旁的凌问岳脊背微微发颤,甲胄缝隙渗出的血水在波斯绒毯上洇出狰狞的梅枝。

“十万大军……朕的十万大军,居然敌不过他一人,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十停折了五停......\"

陈帝摩挲着玉龙扳指,指腹在\"受命于天\"的篆文上反复研磨,帐角青铜蟠螭灯爆出灯花,将他映在帷幔上的影子撕扯得扭曲颤抖。

凌问岳喉结滚动,声音沙哑:“那韩宗旺......已非人力可敌。\"

他举起胸前残破的护心镜,镜面布满蛛网裂纹,正中央的刀痕深达半寸,这是被刀气余波所伤。

陈帝蹙眉叹道:“想不到大宗师竟然如此逆天……如此说来,这世间恐怕……只有令师能与韩宗旺匹敌?”

“家师年事已高,早已不问人间世事……况且,即使家师出山,恐怕也没有十足把握击败韩宗旺。”

看着陈帝投来疑惑的目光,凌问岳抱拳道:“陛下,家师修为境界与韩宗旺原本不分伯仲……但昨日一战,末将感觉……韩宗旺已然破境!”

“你是说……”

陈帝吸了口凉气,脸色变得阴郁无比。

“陛下……”

凌问岳望着陈帝,欲言又止,鼓起勇气道:“请恕末将直言,如今这天下,能胜过韩宗旺的只有一人!”

陈帝眸光一闪,声音有些暗哑道:“卿指何人?”

“国师李行知!”

凌问岳说完,陈帝却不答话,帐内顿时安静下来,香炉内青烟袅袅,徐徐上升,只听见玉扳指叩击案面的脆响,每声间隔分毫不差,经过这些日子相处,他深知这是陛下杀伐决断前的习惯。

“国师么……”,陈帝突然低笑,眼角细纹在烛火下如刀刻般深邃,半晌道:“朕知道了……你且退下,待朕考虑一番。”

凌问岳拱手称是,悄然退出帐外。

陈帝摩挲着手指玉龙扳指,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一袭青衫,清癯淡雅,出尘脱俗的老人,那一颦一笑,让他时而孺慕,时而敬畏……

国师啊国师,你现在何处?难道真如那夜黑衣人所说,身陨海外了吗?

“啪!\"

陈帝捏碎了半盏凉茶,冰裂纹瓷片刺入掌心,十三年了,自先帝暴毙那夜后,再未尝过这般骨髓发凉的滋味。

帐外夜风卷起旌旗猎猎作响,恍惚间竟似当年李行知夜观星象时的袍袖翻飞声,陈帝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在帐中来回踱步,突然高声唤道:“来人,传朕旨意!”

帐外太监应声而入,陈帝手指轻轻叩案,沉吟道:“即刻传令——后军起运粮草辎重,诸卫大将军呼延修罗领兵二十万驻守秦州,宣威将军凌问岳统领西北大营沿线布防……其余人等,随朕回京!”

…………

承平十三年夏,大陈帝国收复秦州与西凉边境州郡,陈帝班师回朝,举国欢腾。

与此同时,韩宗旺杀死西凉国主、二皇子及数十位大臣,朝野噤声,西凉国破,韩战登基**,改国号为韩,天下震动。

七月的帝都洛阳,酷暑难耐,清晨天刚蒙蒙亮,街上已有行人走动,待太阳高高升起,随着几声蝉鸣,空气也变得燥热起来。

紫宸殿蟠龙柱的阴影里,陈帝指尖抚过封赏名录,朱砂笔在“知行院”三字上洇出血渍。

“加封宣威将军凌问岳为太子少保,赏万金,锦千匹……”

“加封西北军策先锋石猛,校尉都统过彦之,神策营孟天翔为武节郎,赏千金,锦百匹……”

“加封翰郎将崔护山为轻车都尉,权六曹侍郎崔克隆为飞骑卫……”

随着太监赵德禄的宣读声,陈帝眸光穿过冕旒向下望去,文武百官神情各异,有忐忑、期盼、振奋、喜悦,气氛虽然略显紧张,但总体效果让陈帝很满意。

韩宗旺一人破大陈帝国十万大军的消息,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士气。

陈帝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昨日大军班师回朝,今日就召开大朝会,褒奖有功之臣。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除了个别功勋卓着,随皇帝出征的老臣,真武宗的将领奖励最重,崔家一系的郎将只是象征性奖励一番,多是升了一些虚职,而出身知行院的将领虽然也升了职,但大多都调往了边境。

有人不禁暗自揣测,看来陛下这是要着重提拔以真武宗为首的年轻将领,以制衡崔家等望族的势力,而知行院被彻底打压下去,将逐渐淡出帝都权利中心了。

有奖就有惩,对不久前帝都闹得沸沸扬扬的“占地圈地,肆意敛财”事件,陈帝的“龙隐卫”以惊人的速度进行了彻查,于是宰相崔逸忠以及崔家几个官员就成了那个倒霉蛋,罚俸一年,杖责二十大板。

当受刑完毕,抚着肿胀屁股蛋子的崔逸忠一瘸一拐地走进文官队伍时,双眼喷火地恨恨望向太尉童环,童老狐狸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超然物外,浑然不觉的样子。

“老混蛋……你给老子等着……”

崔逸忠抽了抽嘴角,在心里暗暗骂道。

“赐国公顾轻舟金丝软甲,珠宝玉器十匣,锦千匹……\"

陈帝忽然顿笔,看着空荡荡的角落,那个总爱站在殿角阴影里的青年国公,居然没参加朝会。

永州宁远县下溪村一个破旧的茅屋前,风尘仆仆的顾轻舟泪流满面,扑通跪在地上,喊道:“娘……”

茅檐滴落的雨水在青石板上凿出蜂窝状的浅坑,顾轻舟玄色劲装上的金线蟒纹沾满泥浆,直到朽木门轴发出开门的呻吟声……

“娘!”他喉间哽着西凉战场上的沙砾:“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的亲娘,儿接您去京城享福,儿给您养老送终!”

一个妇人开门走了出来,扶着门框的手有些颤抖,干瘪的嘴角翕动,半晌道:“你……是谁啊?傻孩子……我哪也不去,这就是我的家,我家春儿在京城读书,我要走了,他回来就找不到我了……”

“春儿总说...\"妇人抓紧门楣,\"知行院的窗棱雕着好看的菊花,就像我给他小时候绣的一样……”

顾轻舟哽咽道:“我是冯春的同学,他为……为救我而……死……”

得知儿子死去的噩耗,妇人悲痛欲绝,身体控制不住,忽然仰面栽倒,惊飞檐下避雨的灰雀。

顾轻舟赶紧把她抱到屋内的草床上,让随从去请大夫。

晚上妇人清醒后,顾轻舟说了冯春在知行院的事迹,以及在西凉为救自己而死的经过。

妇人流着泪,望着一旁柜上摆的灵位,声音颤抖着:“孩他爹,你听到了吗?咱春儿有出息了……”

顾轻舟跪在床前,诚恳说道:“我以后就是您儿子,娘,我带您去京城享福。”

妇人说道:“傻孩子,我哪也不去,这里是我的家,也是春儿的家,我走了,他的家……就没了……”

这几天,顾轻舟亲力亲为伺候着妇人,还学着做饭,可怎么也做不好,妇人在床上说着话教着他,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想着这也是个好孩子,可怎么啥都不会呢?要是春儿在就好了,他不用教什么都能做好,想到这里泪水又模糊了双眼……

这天,顾轻舟用他握惯刀剑的手捏着竹勺,生疏地将糊锅的粟米粥舀进豁口陶碗,灶膛火星迸溅,映得他英俊又憔悴的脸庞忽明忽暗。

“熬米粥要勤搅……”,妇人倚着掉漆的柏木柜,恍惚看见儿子在灶台前转身微笑。

她教顾轻舟揉面时,发现这俊俏青年虎口结着剑茧的位置,竟与春儿握锄磨出的硬痂重合,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五更鸡鸣,顾轻舟再一次跪在潮湿的草席上:“儿请母亲去京城,让儿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妇人摇摇头,枯槁的手指抚摸着一叠旧衣,那是冯春曾穿过的衣裳。

她忽然将旧衣投入灶膛,火光中映红妇人的白发,她抿着干瘪的嘴,强忍悲痛,神情中满是对命运的不屈与倔强。

“建座学堂吧,让附近的乡亲们家孩子都有学上,将来……也像春儿一样有出息……”,灰烬飘落时,妇人眼中有星火重燃,“就叫逢春学堂!”

谁也想不到,许多年后,逢春学堂竟成了南方最知名的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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