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三刻,夜深人静。
唐云带着李齐出城之后,便骑马来到了郊外的一处山庄。
门口站着五六个身穿劲装的家丁,唐云到了之后递给对方一个什么东西,于是两人被人领着走了进去。
一进山庄便是一片灯火通明,高挂的灯笼将整个院子都照得清晰可见。
来到大厅的时候,里面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少说也得有个百来号人。
这些人身着各不相同,但是头上都缠着白布条,腰间也系着白带,有几个还披上了麻衣。
大厅正中设有一个灵堂,桌上点着好几根蜡烛,旁边挂着白布挽联以及几个招魂幡。
供桌上还放着一个猪头,显然是贡品。
一看这架势,李齐便知道这他喵的是个灵堂。
这大半夜的来灵堂,他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算好的是人多,也倒不觉得那么恐怖。
“李公子和唐姑娘到”
领着李齐和唐云过来的家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大厅的人便齐刷刷地朝他们看了过来。
这时走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留着山羊胡的老者,冲两人抱拳拱手,便给他们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位置还算比较靠前,在灵堂边上的一个角落处,并不拥挤。
李齐发现有椅子坐的的人不多,也就十来个,其他的人全都是站着,显然坐着的是管理层,站着的是打工人。
等那山羊胡老者一走,唐云便低声道:“他是钱堂主,那天晚上的行动他也参与了。”
李齐点了点头,心道:那杨舵主还真是死的一点也不冤枉,去搞暗杀你带些老弱病残过去,不就是送人头吗
“时辰到上香”
坐在灵堂首位的一中年汉子喊了一声,便第一个站起身,拿了三炷香便去到了供桌前,只见他三拜之后,便将香插进了香炉。
“杨舵主你为了帮唐大侠报仇,不惜和那于伯作同归于尽这是仁你掩护兄弟们先走,这是义你的仁义,我们一直记在心里”
汉子说着忽然哽咽起来,一下子就爬在工作上哭了起来。
他这么一哭,大厅的众人也纷纷哀嚎一片。
唐云似乎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忍不住也掉起了眼泪。
李齐倒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在心里暗道:这个男人哭得这么伤心,怎么感觉挺做作的就跟演戏一样。
“诸位兄弟,杨舵主虽然已西去,但也算是履行了承诺,为唐大侠报仇了当年我们华东分会,处境艰难之际,是唐大侠慷慨相助,帮我们渡过了难关。这份恩情我们一直记着,杨舵主也一日没有忘记”
那汉子抹了一把眼泪看向众人道:“为了帮唐大侠报仇,杨舵主领着会中数位兄弟,不惧生死,勇闯虎穴在危难关头,杨舵主不顾自己安危,掩护其余兄弟撤退”
越听,李齐越是有一阵困意。
这就跟开表彰大会有什么区别
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
等汉子一番话说完后,不少人便纷纷附和起来,你一言我一句。
“杨舵主不愧是大英雄”
“能在杨舵主手下做事,是我这辈子的荣幸”
“算那于伯作走运,不然的话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等众人的议论声稍微少了一些之后,那个山羊胡老者便走到灵堂前道:“咱们华东分会这些年的发展少不了杨舵主的功劳,以后会中每一位兄弟必定要照顾好杨舵主的家属。”
众人道:“正是以后杨舵主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坐在倒数第二个位置上的一个女人站了起来,道:“据我所知那晚杀死于伯作的另有其人”
此言一出,大厅忽然安静了下来。
片刻,一人手持毛笔的男人站起身道:“不管是谁杀死了于伯作,杨舵主始终都是我们的舵主。不知道春三娘提这个作甚”
那名叫春三娘的女子道:“我只是想说,如今杨舵主不在了,我们华东分会是不是该选出新的分舵主”
“你这么着急是几个意思”那毛笔男眉头紧锁问。
“算老二,我只是实话实说。马上就要到一年一度的庆功宴,一直以来我们华东分会都处于末尾,要是今年依旧如此,到时候恐怕我们就得举家搬迁了”春三娘冷道。
“那依你的意思你想当分舵主了”算老二讥笑道。
“我自知没那个资格,也对舵主之位没有兴趣。”
“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人见状就要吵起来,供桌前的山羊胡开口劝道:“三娘,老二,你们不要吵了,先给杨舵主上完香再议此事。”
“钱老说得对,先上香。”一旁的大汉道。
“宋大哥,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先讨论的好,这样大家才有心思上香。”春三娘开口道。
“三妹”宋龙平叹了口气,朝着李齐那边看了一眼,语重心长的道,“这都是我们群英会内部的事,现在还有客人在”
“宋大哥此话有些见外了。”春三娘笑道,“唐姑娘乃是唐大侠的后人,唐大侠对我们有恩,自然不算外人。至于另外一位李公子,据我所知那晚就是他杀了于伯作,为杨舵主报了仇,说起来他也是我群英会华东分会的恩人,怎么算得上是外人呢”
看到大家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李齐心里也有数了。
部门经理的位置空出来了,下面的主管一个个都想上,谁也不服谁。
见众人讨论了一会之后,李齐心里有了一个清晰的划分。
那个春三娘显然是站在那宋龙平那边的,两人一唱一和的就是在作秀,至于那个山羊胡钱堂主在会内声望极高,但是却保持中立。
那个算老二他只是另外一边派出来探路的,正主则是坐在灵堂另一侧的那个皮肤黝黑的大汉。
那个算老二说话的时候,可没少和他眉来眼去,两人用眼神都不知道交流了多少次了。
本身无聊的葬礼,变成了争位大会,一时间倒是有趣了起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