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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绿茶有演技

作者:五彩的白纸 | 分类:女生 | 字数:0

140、拥抱

书名:就怕绿茶有演技 作者:五彩的白纸 字数:0 更新时间:01-09 02:37

室内灯光昏暗, 映照在两人的脸上。

四目相对,沉默无言。

须臾之后,杨初初眼睫微垂, 低声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白亦宸看着杨初初,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眼眸漆黑,深不见底。

“我早就发现了, 不过是这次回来,才真的确认。”白亦宸淡淡道。

当他是“李广路”时, 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装傻也好, 真傻也好,本来区别也不大。

等到少女时期, 她格外喜欢对他撒娇,是个娇憨懵懂的小姑娘。

两人接近三年没见, 她长大了白亦宸隐隐感觉到, 她似乎有两副面孔, 在他面前的时候,杨初初轻松自然, 率真可爱;在别人面前时, 她总是极力地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伪装憨傻。

室内空气干燥,一丝风都吹不进来,烛火晦暗不明。

白亦宸坐在床榻边,静静看着杨初初。

烛火将他一半的面部轮廓照亮,清晰的下颌线条, 此刻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和。

杨初初抬眸,迎上他的目光,白亦宸目光深邃,如碧波寒潭一般,幽静至极。

“小哥哥,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拆穿我呢”杨初初语气淡淡。

白亦宸道:“你既然要装自然有你的理由。”

杨初初抿了抿唇角,凝视他:“小哥哥我小时候,做了个梦。”

她声音很轻,呼吸很慢。

“梦里有人告诉我,十五岁之前,必须要装傻还不能让人看出来。若是被人发现我不是真傻,便会心绞痛。”杨初初唇角挽起一丝苦笑。

白亦宸看着她,蹙起眉来。

杨初初忍住帮他抚平眉眼的冲动,继续道:“于是,我开始在所有人面前装傻只要大家觉得我傻,日子就能平平安安过下去。今日,便是我装傻不成,差点被父皇识破,所以犯了心绞痛。”

“小哥哥,你看啊,是不是很荒唐虽然很荒唐,但这件事是真的。”顿了顿,杨初初深深看进他的眼里,道:“我为了好好活下去,不得不欺骗所有人,这并非我的本意。”

白亦宸沉默了一瞬,眼中有些不明的情绪涌动。

他开口问道:“那为何在我面前,你后来不装了”

杨初初淡笑一下,道:“因为我发现,你不一样。”

“你从来没有把我的当傻子,是不是”

白亦宸看着杨初初,没有说话。

杨初初又自顾自道:“所以啊,我在你面前,就算不装傻,也不会心绞痛。”

所有的人都先入为主,将她当成个傻公主。

唯独他,将她当成了一个正常人,他尊重她,爱护她,从来没有因为别人说她傻,而轻慢她。

杨初初看向白亦宸,他眸光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初初道:“小哥哥,对不起,我骗了你。”顿了顿,她忽然笑了:“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不能做真正的自己,只能演成人们心中想的样子。很可笑,对不对”

杨初初看他,美目含着漫漫水光,表情有一丝倔强,嘴角挂着自嘲的笑容。

她不想骗他的,她也不想骗别人,但她没有选择。

他对她那样好,但是她却在他面前装了那么多年,直到现在才坦诚地告诉他换了谁,都会生气的吧

杨初初抿唇,看向白亦宸,自刚才开始,他就一言不发。

杨初初抿了抿唇,眼中氤氲,低声道:“小哥哥,你若觉得我虚伪,我无话可说但我不这样的话,可能活不下去。你如果不想再见我从此以后,我可以在你面前消失”

杨初初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自己都听不见了。

“初初。”白亦宸轻声唤道。

杨初初抬眸看他,青葱似的手指,嵌入掌心。

白亦宸凝视杨初初的眼睛,声音很低很低:“一个人装了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吧。”

杨初初心头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白亦宸。

她方才还在若无其事地解释自己的伪装,听了这句话,忽然胸腔微热,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这么多年,这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

所有真实的情绪,都不能和别人分享,因为会违背人设,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杨初初好似一个独行已久的旅人,迈过一座又一座高峰,脚磨出了血泡,汗水打湿了衣衫,也一直咬牙坚持。

这份坚强,却在遇心疼和理解之时,立刻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她哭得双肩微耸。

这些年的隐忍、委屈、孤独一起涌上心头,冲破了往日的防线,泪水如决堤一般,顺着脸颊簌簌而落。

白亦宸轻叹一声,伸手,将杨初初拥入怀中。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浓密的长发,轻轻抚上她的背,柔声道:“以后,在我面前,就别装了。”

在他面前,她应该做真实的、快乐的自己,不用再心惊胆战地伪装自己,迎合别人。

杨初初小声抽泣着。

脸颊贴在他的脖颈上,泪水溢满了他胸前衣襟,她娇软的身子,无力地依靠着他。

他身上有淡淡的木香,让杨初初逐渐安静下来。

白亦宸抬起她的脸,伸出手指,轻拭她雪腮上的泪痕,声音温柔:“我会帮你一起保守秘密,别害怕。”

杨初初才停下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白亦宸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着眼泪:“别哭了好不好”

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杨初初哭出了多年的委屈,心里轻松了不少,她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

看起来很乖。

白亦宸忍不住抚摸一下她的长发,道:“今日你折腾了一天,早些睡。”

明早皇帝恐怕要提审全妃,杨初初自然是要去看的。

但此刻,杨初初并不想去思考全妃的事。

她认认真真看着白亦宸,他微微蹙着眉,眼里满是温柔,声音沉沉如水,手指温暖地停留在她耳后。

杨初初红着眼,娇娇俏俏地盯着他:“那小哥哥哄我睡。”

白亦宸勾唇笑了笑:“不是不装了么”

杨初初理直气壮:“小哥哥分不清什么是装傻,什么是撒娇吗”

白亦宸的眉头终于舒展,他轻笑一声,将她放到床上。

杨初初继续耍赖:“我要听故事。”

白亦宸淡淡笑道:“好。”

他想了想,讲起了这两年在北疆的见闻。

室内被炭火熏得暖暖的,香气袅袅,静静幽幽。

杨初初听着故事,缓缓闭上眼。

睫毛上还挂了些许晶莹的泪珠,嘴角却已经轻轻翘起。

白亦宸讲了一会儿,见她似乎已经睡着了,便慢慢停了下来。

白亦宸握住她放在外面的小手,想放进被褥之中。

细腻柔滑的小手,和他长满薄茧的手指,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的手背雪白,肤若凝脂,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白亦宸看了杨初初一眼,她一动不动,彻底睡着了。

他心中一动,轻轻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然后帮她把被子盖好,静静看了一会儿,才悄然离去。

杨初初这一觉睡得极好。

若不是桃枝来叫她,恐怕她要睡到日上三竿。

“公主,公主”桃枝轻轻推醒杨初初。

杨初初秀眸惺忪,见到桃枝着急的神情,立即清醒了几分:“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桃枝连忙道:“太医传话过来,说二殿下早上醒来了。”

杨初初一听,立即起身,急急道:“快帮我洗漱,我要去看二皇兄。”

杨初初简单收拾了一番,便急匆匆地赶往明德宫。

平日里心绞痛犯了,总是要好几天才能完全恢复,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觉睡醒,她已经恢复了大半,人也精神了许多。

杨初初心急火燎地赶到了明德宫,只见小明子守在门口,一看就是在等她。

“七公主,您可来了殿下醒了他、他一句话也不说,奴才看着害怕”小明子的眼睛下面,挂了两个极大的黑眼圈,实在是憔悴极了。

杨初初看他一眼,道:“小明子辛苦了,我去看看二皇兄,你快去休息一下。”

小明子应了一声,又道:“还请公主劝劝我家殿下此番事件,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小明子说着,眼眶又红了。

他跟了德妃和杨谦之许多年,一直以来都忠心耿耿,突闻事变,也是难以接受。

杨初初点点头,道:“交给我。”

其实就算小明子不说,她也会来看杨谦之的。

没有人比她清楚,这些年来,杨谦之在德妃的病上花了多少精力。

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就要好起来了,却忽然一下被打碎所有的希望,换了任何人,恐怕都接受不了。

杨初初默默来到杨谦之的寝殿,她轻轻叩门:“二皇兄”

没人应声。

杨初初便大着胆子,默默推开了门。

“二皇兄,初初来看你了”她绕过屏风,一步步往里走。

室内弥漫着熟悉的药香,窗棂未开,室内有些昏暗。

杨初初叫了两声杨谦之,但都没有人回应。

直到杨初初走到床榻前,才停下了脚步。

杨谦之呆呆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拨浪鼓,那个拨浪鼓,已经旧得脱了些许颜色,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杨初初心中微动,走近了些,低声道:“二皇兄”

杨谦之没有抬眸,仍然静静摆弄着手中的拨浪鼓,他轻轻摇了摇,拨浪鼓发出两声“咚咚”闷响。

“这是母妃,唯一陪我玩过的物件。”杨谦之淡淡道。

他双目空洞,好像在看拨浪鼓,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母妃一直身子不好,听嬷嬷说,就连我的孩提时期,她都没能抱过我。”杨谦之缓缓诉说着,语气中,是道不尽的遗憾和悲凉。

杨初初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

她凝视着他,才短短一天,他的下巴就长出些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又狼狈,与昨日出宫的意气风发,简直大相径庭。

杨初初明白杨谦之的苦楚,她心中不忍,想宽慰他,但却发现语言是如此无力和匮乏。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能说一句:“二皇兄,节哀顺变吧你振作起来,德妃娘娘也能走得安心些”

杨谦之忽然笑了。

他看向杨初初,木讷空洞的眼中,多了几分怅然:“节哀顺变”他怒道:“难道我们终其一生,遇到哀痛,就只能接受;遇到变故,就只能顺应吗”

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活得小心翼翼。

他要乖乖地保重身体,不能跑跑跳跳,不能生病给宫人们添麻烦。

后来长大一些,他帮着照顾德妃的病情。

皇帝不来,太医们不尽心,他便自己主动学医,机缘巧合下拜了药王谷谷主为师,这才让德妃的病,有了转机。

这些年来,好多次,杨谦之都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

杨谦之想,为什么要这样活着呢母妃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一直被病痛折磨,十分痛苦。

而他自己,是所有皇子中,唯一一个没有希望获得储位的。

虽然他也并不是非要当太子,但这好像一场竞技,他居然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不免让人觉得遗憾和唏嘘。

很多次,他都想放弃这里的一切,但是为了母妃,他坚持了下来。

他沉下心来,在药王谷一待就是三年,他查遍了医书,研究了几十个不同的方子,还以身试药,终于找到了从根本上加固心脉,调理身体的有效疗法。

两年多过去,母妃开始好转了。她终于能再次坐起身来,被他用轮椅推着,出来晒一晒太阳,陪他说一说话。

杨谦之又享受到了,期盼已久的温情。

他的愿望是如此卑微,只不过是想母妃能活得轻松一点,能多陪伴他一些时日而已。

但他珍而视之的东西,却被人毫不留情地打破了。

杨谦之坐在床边,手中握着那只拨浪鼓。

小小的拨浪鼓,和他修长的大手,已经完全不匹配,红红黄黄拿在手中,有种奇异的悲剧色彩。

他眸色沉沉,满是愤恨。

杨谦之冷冷问道:“今日,是不是父皇要提审全妃和杨赢”

杨初初愣了一下,道:“是”

杨谦之淡淡应了一声,道:“我要去看看。”

杨初初秀眉微蹙:“可是二皇兄,你的身子还没好”

杨谦之摇头:“无碍。”他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杨初初无法,只得陪着他去了御书房。

皇帝虽然要提审全妃,却也不想大张旗鼓,于是所有人,便都聚集到了御书房里。

皇帝高高在上,坐在主位。

武平侯白仲,是本次事件的主理人,他手上拿着卷宗,静默立在旁边。

地上跪着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那小太监的背上,满是血痕,伏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

全妃则默默跪在一旁,掩面抽泣。

三皇子杨赢,铁青着脸,也一言不发地跪在全妃旁边。

杨昭面色淡淡,站在较远的地方,仿佛这一切与他没什么关联。

杨初初扶着杨谦之,缓缓踏入御书房的门槛。

皇帝抬眸,见杨谦之来了,不由得微微动容:“谦之。”

杨谦之眸色微动,只微微欠了欠身。

皇帝道:“孟义,给二皇子看座。”

孟公公急忙让宫人张罗了座椅,杨初初将杨谦之引到座位旁,扶着他缓缓坐下。

杨谦之面色十分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他转头看向皇帝,道:“父皇都怪儿臣无用,没有保护好母妃”

皇帝面色微顿,道:“不怪你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杨谦之抿了抿唇,转而看向全妃。

皇帝沉声道:“白仲,你查出了什么,尽数道来吧。”

白仲拱手:“是。”

“臣令仵作勘察了德妃娘娘的尸体,发现德妃娘娘中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名叫灵蛇。”

“这灵蛇毒,不是中原的毒药,据太医所说,应该是北疆一带才有的,白蛮产量最盛。”

此话一出,皇帝的脸色暗了两分:“说下去。”

白仲又道:“臣大胆揣测,这下毒之人,恐怕和白蛮或者北疆有关,于是拷问了伺候德妃娘娘的宫人,最终,发现宫人小福子,形迹可疑。”

皇帝瞥了一眼跪在地上,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小福子,道:“还没死”

小福子瑟缩了一下,急忙道:“皇上开恩都是奴才一时糊涂”

白仲打断他,继续道:“这毒,便是小福子下的,他日日抹在德妃娘娘的茶杯之上,日日浸染,神不知鬼不觉地,便夺取了德妃娘娘的性命。”

话说到这,杨谦之面色阴沉了几分,他恨恨盯着小福子,道:“我母妃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小福子抖如糠筛:“二殿下饶命二殿下饶命奴才也是身不由己啊”

孟公公轻斥道:“不得喧哗”

小福子才悻悻然闭了嘴。

皇帝疑惑道:“小福子不是昭儿派去明德宫的吗”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两年多前,也是杨昭入御书房议事的时候。杨谦之将明德宫托付给杨昭,起初杨昭还能时常去看看,但后来公务繁忙,便特意去内务府挑了个机灵的小太监去明德宫,帮衬小明子。

白仲微微颔首,道:“皇上所言甚是,臣的刚刚开始拷问小福子的时候,他便说,自己是受四皇子的驱使,要加害德妃娘娘。”

杨谦之冷笑起来:“四弟要谋害我母妃动机呢”

白仲道:“据小福子所说,四皇子是不喜二皇子的作为,二皇子私下与白蛮通信,和塔莉公主私相授受但这动机明显不成立,所以臣又对小福子严审了一番,他才吐露实情。”

杨谦之冷冷道:“什么实情”

白仲沉声道:“小福子是全妃娘娘的人,他被安插在明德宫,就是为了监视德妃娘娘和二皇子的一举一动。”

此话一出,全妃面色一变,她忐忑地看了一眼皇帝,只见皇帝面色难看至极,额上青筋微显,隐有怒意。

白仲继续道:“全妃娘娘对德妃娘娘下药,就是为了阻隔二皇子与白蛮的联姻。”

说完,他便将卷宗呈了上去,递给孟公公。

孟公公忐忑地接了过来,送到皇帝面前,皇帝却没有接。

皇帝看向全妃,怒道:“全妃,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全妃一咬牙,开口道:“皇上,此事都是臣妾一个人的主意臣妾不过是想给赢儿寻一门好亲事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说罢,她居然嘤嘤哭了起来。

此时,白亦宸忽然踏进殿来,朗声道:“全妃娘娘,您是为了找一门亲事,还是为了找一个盟友”

说罢,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扔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13下,大家有空可以重看一下感谢在20209 23:54: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包包包包包子 20瓶;茶七七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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