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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锁浪

作者:奕辰辰 | 分类:都市 | 字数:0

第十一章 信任冲突

书名:长河锁浪 作者:奕辰辰 字数:0 更新时间:01-07 03:32

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照亮整个村落,张志成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子,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王力和艾克拜江。站在院子里,吸了一口清晨略带凉意的空气,目光投向村子的东边,那里是老者提及的地势较低的空地。

不一会儿,王力和艾克拜江也相继醒来,三人喝了点热茶,吃了块馕,便朝着空地走去。

一路上,张志成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地貌,每走几步就蹲下身子,用手抓起一把泥土,仔细捻搓,感受其质地和湿度,还不时地从背包中取出小型地质锤,轻轻敲下一些土块,放入随身携带的样本袋中,以便后续进行更详细的土质分析。

这片空地虽然地势较低,初步判断适合修建蓄水池,但土质较为松软,若直接动工,极有可能出现渗漏和塌陷问题,这让他心中不断思索着更加可行且稳固的水利方案。

抵达空地后,张志成从背包里拿出水准仪和尺子,却发现原本应该携带的测量杆不见了踪影。他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环顾四周,发现空地边缘有一些较为笔直且粗细均匀的树枝,心中便有了主意。

由于没有测量杆,他们只能利用现有的树枝和水准仪、尺子配合使用。王力先将水准仪放置在一个较为平整的位置,仔细调整水平气泡,确保仪器处于水平状态。张志成则拿着一根挑选好的树枝,将一端尽量垂直地插入地面,然后用尺子测量从地面到树枝顶端的高度,以此来替代测量杆的功能,眼睛紧紧盯着尺子的刻度,喊道:“王力,这边高度是 1.5米,你那边呢?”王力回应道:“我这边 1.6米,看来这地势有些起伏,我们得多测几个点,这样才能保证后续设计的精准性。”

说罢,他们沿着空地的边缘,每隔三步就进行一次测量,不仅测量深度,还使用水准仪和尺子通过三角原理来间接测量各个点的平面位置和坡度角度。

“志成,这片地方看起来是不是挺复杂的?”王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张志成问道。

张志成点头道:“嗯,从目前的测量数据来看,土质的情况确实不太理想,这对蓄水池的基础稳定性挑战很大!我们先把初步数据测完,然后再确定地勘的具体点位。”

艾克拜江看着忙碌的两人,笑着对旁边的村民说:“他们可是来帮我们解决用水问题的,都是这方面的专家!有他们在,以后咱们就不用为水发愁啦。”

测量完毕后,张志成根据所得数据,在本子上绘制出了初步的蓄水池设计草图。他计划利用这片空地修建一个容量较大的蓄水池,初步估算容量需达到 5000立方米,才能满足村子的日常用水和灌溉需求。通过挖掘一定深度的坑洞,预估深度在 3- 3.5米之间,并在底部和四周铺设防渗材料,来确保水池的密封性。

同时,在水池的一侧修建一条引水渠道,渠道的设计流量根据塔里木河的枯水期流量和村子的用水峰值进行计算,在连接总干渠后,就可以将塔里木河的水引入池中,以满足村民们的生活和灌溉需求。

“还有后期的维护和清理问题,我想的是在蓄水池的底部设置一个排水阀,方便定期清理池底的淤泥和杂质。另外,引水渠道的边坡要进行加固处理,防止水流冲刷导致坍塌。”张志成指着草图,与王力讨论着。‘

太过专业的事情,王力不懂。但他沉思片刻,继续说道:“我觉得还可以在蓄水池的周边圈个护栏,就跟牛圈一样,这样牲口不会进来拉尿。”

张志成听了王力的话,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你这个想法不错,既能防止牲口进入污染水源,也能保障村民尤其是孩子的安全,避免意外落水事件发生。不过在材料选择上,我们得尽量就地取材,降低成本。”

艾克拜江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讨论,虽然对一些专业术语似懂非懂,但也积极地发表自己的看法:“我们这附近嘛,有很多那种……干干的的梭梭!硬得很呢,用来围这个是不是行?”

“这是个好主意,梭梭柴干燥后坚固耐用,而且取材方便。我们可以把它们捆绑在一起,做成简易的防护栏。但是,还得考虑长期风吹日晒的腐朽问题,后续可能需要定期检查和更换部分受损的木材。”张志成肯定道。

一位中年大叔凑过来,看了看张志成本子上的草图后,对着艾克拜江说了一阵,意思是:“他问,这个搞好了,水能不能流到地里?他种了点东西,没水嘛,每年都长的矮的很!”

张志成目前不敢打包票,一切的一切还停留在草图阶段,谁都不知道具体实施起来,会遇上什么样的问题。而且这个蓄水池即便要修建,也得在总干渠之后,并且还得先修建引水渠,再有此反推一遍蓄水池的具体数据,看是否合理。

接着,张志成又向村民们询问了关于村子以往用水的一些细节,比如水源枯竭的大致时间、雨水收集的情况以及不同季节的用水高峰等信息。村民们纷纷七嘴八舌地回答,这些第一手资料对于完善水利工程方案至关重要。

不多久,林悦也赶了过来,她的头发扎起,多了几分利落!“怎么样,这边进展如何?”

张志成将初步的设计方案和与村民交流的情况大致给林悦讲了一遍,林悦思考片刻后说:“我觉得我们还得考虑到水质净化的问题。虽然塔里木河的水引过来了,但水中可能含有泥沙、杂质甚至微生物,直接用于饮用和灌溉可能会影响村民健康和农作物生长。”

“嗯,你说得对。”张志成表示认可,“我们可以在引水渠道进入蓄水池之前,设计一个沉淀过滤池,利用砂石、木炭等天然材料进行初步过滤,去除较大颗粒的泥沙和部分杂质。入户的水源,就只能靠他们烧开了。这是最简单,也最可靠的办法。”

张志成和王力安排其他队员继续对村内和周围的地势地形进行详细勘测,他们俩则陪着林悦,在艾克拜江的带领下,准备去走访一下村民们的健康状况。

林悦深知,准确了解老人的年龄对于评估健康状况至关重要,但面对老人们模糊的记忆,她也感到有些棘手。当询问一位大爷的年龄时,他比划着告诉艾克拜江说:“我嘛,是杏花刚开的时候出生哈来的。”林悦无奈地笑了笑,只能让艾克拜江根据老人们身体状况的表象来大致划分严重程度。

艾克拜江把他们领到了一位名叫阿依古丽的老奶奶家。院子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土坯房的墙壁斑驳陆离,几缕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洒在屋内,映出飞舞的尘埃。阿依古丽奶奶正坐在炕头,眼神有些浑浊,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膝盖。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头发凌乱地散在肩头,嘴里还不时地念叨着什么。

艾克拜江用维吾尔语轻声询问了几句后,转头对林悦说:“大夫,奶奶说她的腿嘛一直疼!晚航疼得更厉害,睡不了都!就像有虫子在骨头里咬一样!”林悦轻轻握住老奶奶的手,仔细观察老奶奶的关节,发现已经有些肿胀变形,初步判断是极为严重的关节炎。

从药箱里拿出一些简单的止痛膏,林悦对艾克拜江说:“你告诉奶奶,这个药每天睡觉前涂在疼的地方,轻轻按摩一会儿,能缓解一些疼痛。”艾克拜江蹲在奶奶身边,用维吾尔语耐心地向奶奶解释着,奶奶虽然不太明白这些药的原理,但看着林悦关切的眼神,还是连连点头,嘴里说着:“热合买提,热合买提(谢谢)。

接着,林悦又为奶奶检查了眼睛和牙齿。奶奶的眼睛因为沙眼有些红肿,眼角还挂着分泌物。林悦用干净的纱布沾着凉白开,轻轻地为奶奶擦拭眼睛,一边擦一边说:“奶奶,以后眼睛不舒服,就用烧开放凉的水冲洗一下,别用手揉。”奶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牙齿因为长期饮用高盐碱的水,已经发黄松动,她又叮嘱道:“以后尽量把水烧开了再喝,让它多沸腾一阵,这样对牙齿好些。”

就在林悦准备为阿依古丽奶奶记录下身体状况时,昨天收到林悦卡子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走进了屋子。她的小手紧紧地拉着林悦的衣服,眼神中满是期待,嘴里说了一串林悦听不懂的话,但林悦明白这意思是让自己跟她走。

小女孩带着林悦来到了村子边缘的一间破旧小屋前,屋子的门半掩着,小女孩推开门,林悦看到屋内一位中年男子躺在床上,面容憔悴,脖子异常肿大,几乎占据了半个肩膀的位置,这显然是严重的大脖子病(缺碘症)的症状。男子看到林悦进来,想要起身打招呼,却因身体的不适而显得十分艰难,说话和吞咽都有些困难,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轻微的颤抖。

和林悦所处的沿海发达地区不同,新疆地域广袤,一些偏远的村落长期处于相对封闭的环境中,经济发展滞后,交通不便,使得外界物资难以顺畅地进入,其中就包括富含碘元素的食物。当地的土壤和水源往往碘含量较低,农作物从土壤中吸收的碘不足,人们长期食用这样的食物,身体无法获取足够的碘来维持甲状腺的正常功能。

加之村民们缺乏科学的饮食观念和健康知识,饮食结构单一,对海产品等富含碘的食物摄入极少,甚至几乎没有。在这种长期碘摄入匮乏的情况下,甲状腺为了维持身体的正常代谢,不得不努力工作,逐渐增生肿大,从而引发了大脖子病。而且,由于医疗条件的极度落后,即便患病也很难得到及时有效的诊断和治疗,病情只能不断加重,许多像眼前这位中年男子一样的患者,饱受病痛的折磨,却无能为力。

林悦看到男子的状况,心中一阵酸楚,她深知这种疾病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多么沉重的负担。她赶忙走上前去,示意男子不要乱动,然后开始仔细地为他检查身体。她轻轻按压男子肿大的甲状腺部位,询问他日常的饮食情况和身体的其他不适症状。

通过简单的交流和观察,林悦发现男子的病情已经相当严重,由于长期缺乏碘元素的摄入,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这种疾病如果不及时治疗,将会给男子的生活带来更大的痛苦,甚至危及生命。

林悦的心中满是忧虑,她从药箱里拿出仅有的一些碘片,递给男子,并通过艾克拜江告诉他如何服用。

不过林悦心里清楚,这些措施对于男子严重的病情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这种程度的大脖子病,要想根治,必须进行手术,可目前的条件根本无法实现。她看着男子那无助的眼神和小女孩充满期待的目光,心中五味杂陈。

扭头对张志成和王力说:“这个村子的健康问题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像这位大叔的大脖子病,已经到了必须手术的地步,可我们目前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去帮助他。我们必须尽快向上级反映,争取专业的医疗团队和充足的药品物资支援,尤其是要尽快安排手术资源,否则这些患者的病情只会越来越糟。”

林悦的话让张志成和王力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正当他们准备进一步商讨对策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三人急忙走出屋子,只见一群村民正怒气冲冲地朝他们走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名叫阿米尔。“你们这些外来的骗子,到底想干什么?”阿米尔大声吼道,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愤怒与不信任,“修这个水利工程,是不是要占我们的地?我可告诉你们,我们祖祖辈辈都靠这片土地生活,谁也别想夺走!”

阿米尔这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着实让张志成等人吃了一惊,毕竟在这个相对封闭的村落里,能说这么好普通话的人并不多,甚至超过了一直跟他们交流的艾克拜江。

不过此刻他们无暇去思考这些,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阿米尔的反对情绪如此激烈和彻底。

张志成赶忙上前解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诚恳,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阿米尔大哥,您真的误会了。我们修水利工程是为了让大家都能用上水,绝对不会占用大家的土地。我们有详细的规划,只会选择村子东边那块地势较低的空地来修建蓄水池,这一点我们可以对天发誓!”

“哼,说得好听!”阿米尔根本听不进去,继续叫嚷道,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等修好了,是不是就要让我们交钱?我们哪有什么钱?到时候你们是不是要把我们的牛羊都牵走?是不是还要抓人?!”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情绪已经完全失控,

身后的村民也跟着起哄,人群中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张志成着急地说道,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大家放心,绝对不会让大家交钱的!我们就是纯粹地帮助大家解决用水困难,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你们问问艾克拜江,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光明磊落的,绝对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

可阿米尔根本不听他们的解释,情绪愈发激动,眼睛瞪得仿佛要吃人似的。

人群中突然又传出一个尖锐的声音:“还有那个女的,说是给人看病,指不定就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好算计我们!她给的药都别吃!肯定有问题!”这声音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林悦的心口。林悦听到这话,眼眶一下子红了,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说道:“大嫂,我给大家看病是出于医生的职责和良心。我看到大家被病痛折磨,心里很难过,只是想尽自己的一点力量,让大家身体健康,真的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

但这几人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继续大声指责和谩骂着,一步步向张志成他们逼近。

张志成意识到,这种情况下,再怎么解释可能都无济于事,但他仍然试图让大家冷静下来。他张开双臂,像一只护崽的母鸡,想要用自己的身体阻挡这即将爆发的冲突,大声说道:“老乡们,大家先冷静一下!我们知道大家对我们有疑虑,但是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我们可以把所有的规划和方案都给大家看,让大家了解清楚。如果大家还是不相信,我们可以马上离开,绝对不会强求!”

心脏跳的厉害,张志成第一次能这样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就像敲鼓一样。

阿米尔身后的几个年轻人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倒提着坎土曼,那锋利的刃口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嘴里喊着:“让你们这些骗子滚出我们的村子!”说着便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张志成等人连忙后退。

艾克拜江见状,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用身体护住张志成和林悦,用维吾尔语大声喊道:“大家不要冲动,他们真的是来帮助我们的!我们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

混乱中,一根棍棒扎扎实实的落在了艾克拜江的手臂上,只听“咔嚓”一声,艾克拜江疼得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他紧咬着牙关,依然没有退缩,继续劝解着村民:“各位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们,我们都是一家人啊,他们是真心为我们好,你们不能这样!”

张志成看到艾克拜江受伤,心中既感动又愤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大声说道:“你们看看,艾克拜江为了保护我们都受伤了!我们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不相信我们?我们从来到这个村子,每一天都在为大家的事情忙碌,我们到底图什么?”王力本来站在侧面,上过战场的老兵已经在第一时刻规划出了好几种预案。但动起手之后,他也只能也赶紧冲过来,和张志成一起将艾克拜江护在身后,准备随时应对可能的危险。

双方僵持了许久,直到村里那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匆匆赶来。

他看到眼前混乱的场景,气得用拐杖用力地敲着地面,大声吼道:“都给我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像什么样子!”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彻整个村落,张志成没想到他这么瘦弱的身体里竟然还能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

村民们看到老者来了,渐渐安静了下来,但脸上仍然带着愤怒和警惕。老者缓缓地走到人群中间,看着阿米尔等人,用维吾尔语说道:“阿米尔,你也是有头脑的人,怎么能这么冲动?这些年轻人来到我们村子后,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们是真心实意想帮我们解决问题的,你们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动手呢?”

阿米尔喘着粗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就是担心他们会害了我们。我在阿克苏被人骗得精光,那种日子生不如死……咱们这也再经不起折腾了!我不能看着大家再走上我的老路!”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我清楚你的担心,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就拒绝别人的帮助。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把事情弄清楚,而不是这样胡来!”

张志成见情绪有所缓和,立马走上前去,对老者说道:“大爷,谢谢您。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尽力让村子变得更好!”

老者点了点头,然后对村民们说:“大家都散了吧,这件事情我们要好好商量,不能再这样闹下去了。”村民们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渐渐散去。

张志成等人赶紧将艾克拜江带回屋子,林悦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艾克拜江却笑着说:“我没事,只要能让大家明白你们的心意,这点伤不算什么。”

张志成紧紧地握住艾克拜江的手,说道:“兄弟,阿达西!谢谢你。你放心,我们一定能赢得乡亲们的信任,也绝不会就这么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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