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
老人拄拐的响声传来，旁边还有一个中年人紧张的搀扶着，
那中年人背后金气弥漫，与城池呼应，看起来应当是辽州州牧，至于拄拐的老头，头顶金气更盛，还伴着青光冲霄，
赤明走过来，低声道，
“京官，大儒，”
皇朝气运是人道气运最强盛的一支，但也有其他例外，人间的诗才，画家留下的墨宝通常也有赈宅的功效，天上的人杰，靠着做官领天帝符诏的可不多。
齐通好像寻常老人一样慢慢悠悠的溜达，却始终没有走向楚青的方向，这就是气运护体的功效，若是这时候楚青强行出手，气运反噬可不是说笑的，
“应该就是传闻中那位朝廷钦差监督工程的大官了，看他这样子，怕是撑不了几年了，”
赤明眯起眼打量了一下，
楚青修炼月华，对阴气极为敏感，能够看到齐通眉心萦绕的淡淡黑气，正在逐渐蚕食着生机，
“多则七、八年，少则三、五年，应该是看不到桑曲连通的时候了，”
传说人之将死，就能看见一些不同的东西，齐通已经半只脚踏进土里，在原地绕了一圈，竟然看向了楚青的方向，
“小陈，你先回去吧，”
州牧闻言一愣，就要出声劝阻，却被齐通挥起的拐杖打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只能看着齐通一步步的往那两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面前走，
“老朽我活了一辈子，总说占星阁的牛鼻子们妖言惑众，但谁的心里也门清，天上真有神仙，山间真有大妖，”
楚青看着这弱不经风的老人，直接问道
“你看到什么了？”
“看？”
“老头子的眼睛早就不行了，倒是耳朵还灵光的狠，”
齐通虽然身形枯瘦，拄着拐杖，但抬起头，远比一般男子英武，用拐杖往周边敲敲打打，
“年轻的时候折子写多了，到了这个岁数，连手指头都数不清，倒是您二位一露面，我这双眼珠子就看的清清楚楚啊，”
一闪而过的赤狐与青蛟在身后盘旋，就好像是眼花了一样，
“看的清楚，还敢过来，”
赤明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侧牙，天狐院的清名对的是修道人，对于这些寻常人类，和妖物没什么区别，
老头反倒是哈哈一笑，
“就是看的清楚啊，二位身上的仙气，比登天道的牛鼻子身上浓的多。”
“那你一个人走过来，是想求个仙缘？”
楚青继续问道，
“仙缘？老头子不想要，老头子我呀，就是没见过，想见识一下，”
齐通好像在回答，又好像在自言自语，边说边举着拐杖离开，身后站着的州牧赶忙上前搀扶，
“这老头，死了大概能当一州城隍，而且是富庶之地，文气冲霄，有些机缘，阴世修炼，说不定能踏上鬼仙之道，”
赤明对齐通的疯癫没什么看法，修道的狐狸怎么会在意凡人的行为，
出了辽州主府，就是曲江渡口，时至深秋，渡口上全是往来船只，载着满满当当的人，看起来是要回家与亲人团聚，
不愧是入海的大江，江面辽阔，水流湍急，不是小小桑河能比的，
楚青感受着浓郁的水行灵气，却愕然发现曲江江水里鱼虾少的可怜，连桑河里的都有所不如，
两岸各设有一座驿站，供来往行人休憩，楚青没着急过江，而是找了一张桌子和赤明坐下，
不少赶船的船夫穿着白短打，即使深秋也是一头的热汗，
楚青随便拦住一个，
“船家，深秋时节正是鱼虾丰美的时候，我家乡那边都在忙着打渔，怎么着曲江上就没有动静。”
船家抹着汗，见楚青衣着不凡，开口答道，
“这位客人是没来过曲江吧，这曲江里向来不产鱼虾，大家都习惯了，”
“是不是你们惹怒了江神，哪有大河不产鱼虾的道理，”
船家眼神怪异的瞅着楚青，显然是没想到楚青打扮贵气，却这般“迷信”。
“要是真惹怒了江神，就算是送几个人下去我们也认，问题是祭祀了不知道多少回，州牧大人都亲自来了，还是没用，”
“当然，江神除了不管这事儿，别的还挺管用的，”
“行吧，你先送我们过河，”
楚青招呼道，
船家皱巴巴的脸上顿时挤出笑容，
“客人，这边请，”
过河的船与想象中的乌篷船不同，都是没有顶的小船，大的能坐七八人，小的只能坐三四人，
楚青他们坐的是大船，见船家还要揽客，直接把船包了下来，
坐船这种事对于楚青来说还是第一遭，赤明也是，一条翻江倒海的蛟龙过河要坐船，也挺稀奇的，
船家赚了银子，见楚青对河神感兴趣，就边划船边聊着流传的传闻，码头面前的这段江面宽阔，水流没有那么急，浪头打起来也掀不了船，
“江神啊，有的说是得道的猪婆龙，有的说是渡了天劫的蛟龙，还有的说是什么前朝的水鬼，战败的将军，反正说法一大堆，谁也没见过，祭祀的时候牌子上一刻，曲江江神就完事了，”
楚青一边听着，一边探出身子把手没进水里，看的船家一阵跳脚，要不是还撑着杆，只怕三步就能把楚青拉起来，
“少爷哟，这可不敢，你别看着船稳稳当当的，人掉下去，一个旋儿就啥也没了，”
“而且，传闻这水里还有鱼怪吞人呢，”
曲江的水不清，带着些沙土，还有粗糙的石粒，
船行到中路，水面突然泛起了波澜，周围的小船也都跟着打起了摆子，水面上响起一阵呼喊声，
江面上的水流突然迅猛了不少，被风吹起的浪头胡乱拍打，一些较小的船眼看就要翻了，
一片黑忽忽的影子探出，看起来就是他掀起的风浪，
“又是鲶鱼？”
楚青瞧见这水怪，感觉有些稀奇，长得和那条被他劈死的鲶鱼差不多，只不过刚刚开灵的修为，
对于世间的大多数妖怪，开灵，下山吃几个人，修为暴涨，运气好的没人发现，或者换个地方继续，一直一个地儿不动的，迟早会被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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