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对视，马帅才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一瞬间，马帅才似乎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审视了一遍，那眼神中，带有些许通透和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老练。
“错觉，一定是错觉。”
马帅才背后冒出一层冷汗，浸湿了西服。
“哈哈哈，先生，你能来我们银行存钱，即是我们的荣幸，也是你的荣幸。”
“哦，这句话怎么说”
陈拾右手拇指敲打着扶手，好奇道。
“是这样的，”马帅才以为陈拾来了兴致，于是侃侃而谈道：“我们银行，虽然是支行，却是南济数一数二的龙头银行，不少达官贵人企业大亨都来到我们银行办理业务。”
“咳咳，下面请我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呢，精通金融领域，通晓市场变化，专业知识过硬，经过我办理业务的客户，无一不给我五星好评。”
“先生，你旁边的这位，是我们银行新来的，可能对于各项业务办理还不是太熟悉，我完全有信心为你服务。”
陈拾一笑，终于说道点子上了啊
马帅继续道：“而且呢，我在股市有人脉，若是先生想要涉及股票方面，理财方面，我也是可以帮助到先生的，不知道先生有没有这个兴趣。”
“哦”
“可是他先来的呀。”
陈拾指了指林小天，笑道。
一旁的林小天，面色极为难看，甚是憋屈。
明明是他的客户，明明是他接待的，可为什么马帅才要在这里指手画脚
马帅才这个笑面虎，有那么多客户，居然还要和他抢肉吃
到嘴的鸭子就要这样飞了
林小天知道，今年的考核尤为重要，而能够成为正式员工的，在他和马帅才之间，只有一个人
若是今天这一单被马帅才抢了，面子倒是无所谓，只是今后他的业务将会更加稀少，在暗面上他就已经输了
难道苦苦干了半年，也逃不过被辞退的命运
到时候是另找工作，还是灰头土脸的回到家乡
想到这儿，林小天鼻子一酸，当初他考上大学的时候，家里人可高兴了。
毕竟在农村，能考上大学的本科就已经是一件值得炫耀，甚至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当初收拾行囊，离开家乡，来到南济这座大城市的时候，林小天就发誓，要混出个出人头地。
然而，现实却向他啪啪打脸，打的他跪下。
从大一新生报道，到如今毕业两年还没有稳定的生计。
这一精神上的一跪，整整就是六年。
“咋了，小天，你不乐意嘛”
马帅才以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不由得讥笑道。
“小天啊，有时候做人啊，不能贪得无厌，你们听说过嘛，人心不足蛇吞象，像先生这样的大客户，不是你所能染指的。”
“你能明白嘛”
马帅才步步紧逼，看形势，势要从心理上将小天击溃，让林小天主动服软。
看着林小天即将崩溃的样子，马帅才心中巨爽无比。
或许或许经此一役，林小天会负气出走，递交辞职信，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想到这儿，马帅才觉得自己聪明极了，果真是坐收渔翁之利啊
“我我”
林小天结结巴巴不敢说话了。
是啊，或许我就是一个废物。
林小天心里自叹道。
大学的时候林小天辛苦追过一个女生，也是林小天的初恋。
两个人从大二一直谈到了大四。
或许，大学里的大多数情侣都逃不掉毕业季即是分手季的这一定律。
毫无疑问，林小天和他的女友分手了。
而且还是他女友提出的。
但是，令林小天没有想到的是，女友居然绿了他
那天，舍友给他发消息，说在校门外亲眼看见他的女友上了一辆豪车。
他居然被告知一向清纯无比的女友，居然打扮的花枝招展，极为性感。
林小天当然是不信的，女友的人品他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直到舍友发了几组照片，人赃俱获，证据确凿，林小天这才确信。
如遭雷击，如遭雷击啊
那一夜，喝了多少酒，流了多少泪，林小天已经不记得了。
他有钱，他可以拥有很多女孩的青春。
我没有钱，我倾家荡产，穷极一生，才会找到一个他看不上的女孩。
后来，林小天毕了业，四处碰壁。
林小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废物。
“或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股神”
“或许，是我异想天开，企图改变人生”
“或许，我对于这个世界是多余的”
此刻，林小天的眼里再无光了
“小天是吧，我想问问你，你想让这个叫啥来着”
“哦，对，马帅才”
“咳咳，小天啊，你想让这个马帅才为我服务吗”
林小天低沉之际，陈拾的声音乍然响起。
“我吗”
“什么意思，先生”
林小天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陈拾。
对于陈拾的这番话，小天云里雾里。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陈拾的笑容是那么富有亲和力和感召力。
“我是说，你想放弃为我服务，还是选择为我服务”
“请你按照自己的意愿，真诚回答我。”
话音一落，一旁的马帅才的脸上已经不好看了，但碍于公众场合，他也不好发作。
这是在糊弄我
林小天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说，是个正常的人都会选择马帅才啊。
马帅才能说会道，情商高，而且还有人脉，有资源，还有靠山，各方面条件都比他优越。
忽然，林小天再看向陈拾，陈拾的目光是那么的笃定，犹如夜晚深邃的天空，有数不清的星星点缀着。
不管面前的这位客户究竟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之言，林小天都感受到了强大的号召力。
想到这些年的屈辱，这些年的不甘。
想到被绿后发誓一定要混出了名堂，让那个女人后悔。
林小天的眼睛越发的坚定，逐渐有神起来。
被炒鱿鱼又如何
留不下来，成不了正式员工又如何
拼命也要为自己应该捍卫的权利去发声一次
大不了，重新再找工作便是。
我还年轻，我有无限的可能
猛然间，之前的恨意忽然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释怀。
“请做出你的选择”
陈拾的声音富有磁性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