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两人一直沿着街道走，聊天的兴致很高，且是她们从前没谈论过的话题。好像晚上的表达欲总是比白天强烈些，比如现在，什么都聊。
余牧毫不避讳地谈起了自己去世的母亲，是在很小的时候生病死的，之后余建军也没有再找别的女人。
左千寻说了点工作上的事，初入职场的她还是有很多不适。
虽然两人年龄差五岁，但并没有太大的代沟的感觉。甚至有时候左千寻觉得，她和余牧的相处，和同龄人差不了多少。
而问的越多，余牧的胆子也更大了些，最终问出了那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姐姐，年级上的那个语文男老师是不是在追你”
“追我”
“董老师。”
“喔，他啊。”董老师，语文组的，挺受欢迎的，可左千寻对他不带感，“追不追我不知道，反正每天发微信给我。”
“那肯定是喜欢了。”余牧笑容牵强，心里酸溜溜的。
“那也和我无关，我不喜欢他。”
一句话瞬间让余牧阴雨转晴，不喜欢，不喜欢就好。
“那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她转视左千寻，橘色路灯刚好洒在左千寻的侧脸上，清冷美丽。心想，这样纯澈的人，董老师怎么配得上
左千寻笑道：“姐姐喜欢自己。”
“你自己”
“对，我最爱的是自己。”
“喔。”余牧低下头，心想左千寻说得对。像左千寻这样极度独立的人，最爱自己是无可厚非的。
结果左千寻又说：“姐姐也喜欢成绩好的。”说完这话，她有意看了余牧一眼。
余牧心头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目光对上左千寻，见她眼含笑意。
余牧蓦地笑了出来，说：“姐姐是在暗示我要好好学习吗哈哈。”
“要是小牧能考上心仪的大学，我满足你一个愿望。”左千寻继续摸头，笑容宠溺。
她不是一个轻易许诺的人，可想到如果这么说，余牧会觉得开心，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了。
结果余牧真的很开心，面带惊喜，“真的”
“真的。”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不管左千寻是不是认真的，余牧已经记在心头。
一个愿望，她一定会实现的。
到家已经是半小时后了，自左千寻说她对董老师无感之后，余牧就兴奋的不得了。
“洗澡吗”
“不洗。”余牧躺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由于人太高，长腿长胳膊的，沙发显得特别小。
左千寻站着看着她笑，“那你要干嘛”
余牧支起身来，眼里闪烁着光芒，“姐姐，白天不是买了酒吗我们还没喝呢。”
“小馋鬼，这还记着啊。”
“好不好嘛”余牧有点撒娇的意味。
左千寻完全招架不住，“好好，但是我们少喝点。”
余牧主动跑去冰箱里拿酒和杯子。
左千寻喝啤酒，余牧喝果酒。杯子倒得满满的，余牧看着小麦色的啤酒，心头痒痒。
她其实也想喝，左千寻肯定不让。
先喝果酒吧。
“姐姐干杯。”余牧举起杯子，准备和左千寻碰一下。
左千寻临喝前叮嘱她：“尝尝就好，别喝太多，听到没”
“好。”
两人杯子碰了下，余牧轻轻抿了一口果酒，甜甜的水蜜桃味溢入口中，完全没有酒的味道。
“姐姐，这果酒味道和饮料差不多嘛”
“嗯哪。”
余牧开始试探：“我可以喝一口你的啤酒吗”
左千寻果断拒绝：“不可以。”教未成年喝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一口嘛，我尝尝，不会醉的。”她怕左千寻不同意，又添了句：“我就在家喝，出去不喝，就只是想要试一试。”
左千寻心想也是，女孩子在外面能不喝酒就不喝酒，但在家试一试也无妨的。
“好吧，就喝一口。”左千寻把杯子递给余牧，余牧看着玻璃杯上的唇印，心思涌动。
她在左千寻喝过的位置喝了一口，神情无恙，仔细品尝了一下啤酒的味道。
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感觉，说这酒很烈，好像又不是很烈，带着一点点小麦气味，偏苦，还有一点涩口。
第一感觉是不太好喝，可仔细抿一抿，又有一点点甜味。
“嗯原来是这个味道。”
左千寻拿过杯子，避免余牧喝第二口。
“没有果酒好喝吧”
余牧点头，“呃，果酒是要甜一些。”
两人没多喝，纯粹当作品尝了。
眼见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左千寻催促余牧去洗澡，余牧却让她先洗。
没多想，左千寻便先去洗澡，结果她前脚才走进浴室，余牧就已经拿起杯子开始喝酒。
余牧心想，一口怎么可能满足，要喝就喝一瓶。
青少年对这种东西尤其好奇。且余牧觉得自己也是个半个成年人了，喝点酒没什么。
结果一喝就停不下来，啤酒里的二氧化碳冲击着余牧的喉咙，苦涩的口味带来一种全新的感觉。
一口，两口，三口
不过瘾。
一口闷。
一瓶，两瓶，三
喝到第三瓶的时候，浴室的花洒停了。
余牧回过神来，看着桌子上的空瓶子，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喝了快三瓶了
她刚准备把酒瓶藏起来，结果浴室的门啪嗒一声，左千寻开门走了出来。
余牧心头一紧张，忘了手上的动作，抬眼就对上了左千寻的眼睛。
左千寻目光先是落在余牧脸上，看着脸颊上那抹红晕，先是困惑。
而后看到茶几上的几个空酒瓶。
左千寻：“”
余牧：“呃”
“怎么我才冲了个澡你就喝了这么多”
“姐姐我没事。”余牧面不改色，可她的眼神很快就出卖了她。
她眯起眼睛，表情茫然
怎么突然有这么多个左千寻啊一个两个三个，重叠在一起，表情都一模一样，还在向她走来。
“小牧，你喝醉了。”
连声音都是在耳边重复回环的感觉，余牧顿时觉得脑袋晕极了。
“姐姐我没醉。”
说话时一股酒气，整个身子不听使唤往下坠，直接缩到了茶几下。
“我的天。”左千寻吓呆。
真醉了这么快
她忙去扶余牧，想把她拉到沙发上先躺着。可余牧人高，即使不重也很难搞。
左千寻两只手叉过余牧的胳肢窝，试图把她拉起来，结果力气不够，好不容易抱起来一点点，余牧又坠了下去，左千寻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压在了余牧身上。
“唔”
是什么软软的东西落在了怀里好像一只兔子。
余牧毫不犹豫捏了捏。
左千寻：啊这
“小牧松手。”
“不松。”
左千寻脸颊泛红，除了尴尬还是尴尬，余牧怎么
“乖，松手，你”
你捏了不该捏的，左千寻有点难以启齿。想了想，还是算了，女孩子嘛，喝醉了，想找个东西捏捏也算是情理之中。
结果没想到余牧又捏了两下。
“喂”
“嗯怎么了姐姐”余牧声音懵懵懂懂，带着鼻音。
“手手松开。”
“喔。”余牧松开手，眼睛还是闭着，眉头紧蹙了，嘟哝道：“姐姐你是不是买了一只兔子好软好可爱”
左千寻：“”
“姐姐，你在吗”余牧自然地伸手，两只手圈在左千寻的脖颈上，将她往下带，距离瞬间拉近。
左千寻俯身姿势，近距离看着余牧的脸，不知怎得心跳失了节奏。
巴掌大的脸，细腻的肌肤带着青春的胶原蛋白，小巧的唇微微翕张，看得见齿间洁白。
余牧其实长得很好看，长头发的话，应该是很多男孩子喜欢的类型。
左千寻神思怔了几秒，目光从她脸上挪开。
“小牧，松开姐姐。给你做点醒酒汤。”
“不要。”余牧声音软软糯糯的，勾着左千寻的脖颈就不松开。
两人贴在一起，对于这种距离，左千寻蓦地感觉有点怪异。
好像有点太近了。
就算是妹妹，也没有这样的贴法。
可现在余牧不松开，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乖，松开姐姐，好不好”
“不好我要抱着你”
左千寻无奈，只能说：“你先松开，姐姐去厨房一趟，回来再给你抱，好不好”
余牧这才点头，她松开手，左千寻几乎逃了似的从她身上坐起。同时手摁住心脏，长长地喘了口气。
余牧喝醉了真要命。
左千寻没多待，折身去厨房做醒酒汤了。
五分钟后，左千寻端着一碗汤到茶几旁，拍拍余牧的脸，柔声道：“小牧，张嘴。”
余牧张嘴，左千寻勺子送到她嘴边，她却不喝，喂她的汤全都顺着唇角往下流。
“乖，张嘴。”
余牧咂咂嘴，不满道：“要姐姐喂。”
“我不是正在喂你吗”
余牧全程闭眼，脑袋晕眩，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了，梦中的左千寻要喂她喝汤。
有点期待，今天的梦是不是和昨天一样
余牧大胆发问：“姐姐，今天有亲亲吗”
左千寻：“嗯你在说什么啊快喝汤。”
余牧撇过头，不悦道：“你不用嘴喂我，我怎么喝”
左千寻拿着勺子的手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