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试探
火焰吞吐着干柴，毕拨作响。
聂无双和钟纯良隔着篝火而坐，头顶的苍穹，群星闪耀，星光倾泻下来，山林分外宁静。
聂无双的故事已经接近尾声。
听故事的人只有钟纯良一人。
随着他前来共有十几个人，哪怕有着镇魔司的名头，要想压制山庄这几百号人还是有些麻烦，诚然，这几百号人以矿工和学徒居多，掀不起什么浪花，但是，终究需要人去看管。
在整件事没有搞清楚之前，不能让消息泄露出去。
尤其，现在是夜晚。
所以，钟纯良的手下都散了出去，他们控制顾白云等武馆教习，再通过顾白云等教习控制那些学徒。
如此，聂无双面前就只剩下钟纯良一个人。
现在，他们还留在道观的后院内，院子内，点上了篝火。
一门传承这般简单就能搞定？
先前死去的那些学徒们又算什么？
其二：诡域爆发后，所有人都被诡异气息污染，失去理智，自相残杀，在十几个内劲武师面前，区区一个气血境的武者，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他为什么不受诡异气息的影响？
其一：既然试炼如此残酷，聂无双是怎么通过的呢？
仿似编造。
虽然，他说那些拳架不算太难，看一眼便懂了，也记住了，随便比划两下便会了。
比如，诡域为何爆发？
那个传法人诡异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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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恢复全盛时期已然不远。
对此，聂无双只是摇头，表示不知。
这个故事太过离奇，反而无法编造。
那东西就应该存在于道观内，不可能不翼而飞。
聂无双的口才不算很好，但是，故事本身就很跌宕起伏，无需加油添醋钟纯良也听得入神。
钟纯良不觉得聂无双在撒谎。
面板上，伤害那一栏还在。
此时，它在何处？
和眼前这个少年有没有关系？
这期间，聂无双还饱餐了一顿，顺便又偷偷服下了半枚玉锦丸。
整个故事就像话本一般精彩。
其三：那一幅神意观想图呢？
必定有这东西存在，聂无双也说见过，许越方才能以此为饵。
现在，钟纯良有着三个疑问。
残酷的试炼！
不过即死，化为邪祟！
许越的阴谋，以观想图为饵，将敌对的锻兵铺联盟引入了道观，不曾想，道观异变，诡域扩大，将整个山庄后院也拉入其中，一干人被诡异气息污染，自相残杀。
当然，在聂无双的讲述中，还有着一些疑点。
诡域爆发的时间的确如他所说，正好和观星台的法阵监测到不妥的时间对应上。
只是……
对此，钟纯良倒还认可，如果，这小子什么都知道，这故事反倒显得不真实了。
一个在修炼上有着天赋但是不谙世事沉默内向的少年在诡变面前一无所知方才正常。
这就是钟纯良对聂无双的认知。
不谙世事内向沉默。
这是一个大错特错的认知。
真正的聂无双远比他认知中的复杂。
不擅长社交，不喜欢说话，这不代表聂无双是不谙世事。
是一个单纯的社恐人士。
也不代表他不明白如何为人处世。
其实，就是因为他太懂了，世事洞明，人情练达，这才变得沉默，不愿意社交。
他不想成为那样长袖善舞的人。
但是，必要的时候，他也能长袖善舞。
在钟纯良暗地观察聂无双的时候，聂无双也在悄悄地观察他，通过言语交流来试探他的性格。
多少也算有些收获。
在聂无双看来，钟纯良就像他在前世所见的某些机关干部，多做不如少做，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以不粘锅为原则，若非必要，绝不冒险。
有欲望，也有野心，但是，通常都深埋在心底。
当机会出现的时候，却容易顾此失彼，很难做出孤注一掷的决定。
总之，不敢冒险。
如果觉得有风险的话，宁愿利益共享，也不敢独吞好处。
如此，可以和这个人进行一些利益交换。
当然，你自身必须具有一定的力量，能够让他感到忌惮。
区区一个武馆学徒，一个气血境的少年，并不在他的交易名单之上。
那样的自己，在他心目中，只能是一个能让他予取予求的对象。
所以，要想交易，需得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以及一些可以让他忌惮害怕鱼死网破的力量。
通过一些话术，聂无双终于引来钟纯良说出那句话。
“道观的传承是什么？”
“既然，你能通过试炼，能否将那一路拳架打上一遍？”
聂无双脸上露出一丝迟疑。
“我知道，你伤势还不曾好，就随便练练……应该，没问题吧？”
钟纯良盯着聂无双，眼睛微微眯起。
语气倒不严厉，云淡风轻。
这句话的意思聂无双秒懂，潜台词就是：小子，伱别以为我是在拜托你吧？
很好！
聂无双站起身。
展示自己价值的时候到了。
要想一个人和你进行利益交换，你首先必须展示出自己的价值，让他感到和你进行交易的话，要比强迫掠夺带给自身的好处更多，如此，对方才会愿意。
并且，他会觉得这是他自己的意愿。
甚至，还会感到占了一个莫大的便宜。
做到这样的程度才算是一个高明的交易者。
大日金乌养血篇一共一百零八路拳架，三十六路天罡，七十二路地煞。
聂无双只把七十二路地煞的拳架打了一遍。
这门功法他已经修炼到大圆满境界，但是，在钟纯良面前，他只展现出了大成阶段的功底。
即便如此……
看完聂无双展示后，钟纯良一时无言。
他的表情有些恍惚，眨巴眨巴眼睛，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嘴唇，许久，声音略显沙哑地问道。
“花了多久的时间？”
不等聂无双回话，他抬起手摇了摇头。
“不用回答。”
聂无双进入道观到现在一个月不到，也就是说，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将一门在钟纯良看来无比深奥极其艰难的气血境功法修炼到了这个程度。
天才？
怪物？
不！
我不信！
钟纯良甩了甩头。
他站起身，望着聂无双。
“接下来，我要摆出十八个拳架，如何呼吸吐纳也只说一遍，你且用心记下……”
说罢，他开始展示。
聂无双望着钟纯良。
一侧，武道分身出现，同样幽幽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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