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沈清从我怀中起来，仰着头看着我。
“你想去看看吗？”
不等我回答，场景就发生了改变。
沈清已经不想在我面前演戏，而是直接带我穿越时间的阻碍，回到最初，亲眼目睹自己身上曾经发生的一切。
我想要拒绝，因为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但沈清拉着我的手，一点都没有松开。
此刻，我们站在一处湖水边。
而沈清的肚子已经隆起。
她被装进猪笼里，绝望地哭喊着。
此刻，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我不由得将沈清的手握紧。
她侧头看向我。
我说：“那时候的我，就跟你同在，现在也是一样。”
沈清笑了。
“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女孩，浸猪笼根本就轮不到我的身上。”
我发现了问题的不对劲：“所以，这些都是在做戏？”
沈清点头，眼前，过去的沈清已经在猪笼中沉了下去。
水面上冒着泡。
“他们知道，就算这样我也死不了，因为我身上有铜钱，你知道的。”
说着话，沈清看着我的胸口，一根纤细的手指点在我的皮肤上。
她什么都知道。
比我以为的，知道的还要多。
我下意识地想要将手从沈清的手中抽离出来，却被他反手握住：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跟你有过太多的接触，这段时间，我很高兴，所以........”
我抬手，将沈清侧面搂进怀中。
沈清轻轻挥手，天空便骤然变成了黑色。
在她的幻境里，她可以随意控制时间的进展。
所以，在祠堂的时候，天空突然那变黑，也是沈清在操作着。
只是那时候的我，还以为是自己陷入了癫狂，所以忘记了时间。
黑暗中，我看到岸边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影。
我想要靠近：“他们是谁？”
沈清用右手手指放在唇边，对我做嘘状：“你仔细看看，是你认识的人。”
我眯着眼睛，身体前倾，仔细地朝河边看去。
其中有一个背影，我确实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是却感觉不是那么的熟悉，总好像认识，但是却叫不出名字。
“看仔细些。”沈清在旁边小声说道。
下一秒。
我看到那几个人已经将装着沈清的猪笼从湖水中拉了出来。
沈清轻微的咳嗽声响起。
随后，我便听到一些听不懂的话。
我的心脏骤停一般，顿住。
之后，我看到领头的人微微侧过身体。
我看到了那个人的侧脸。
“江来？”我震惊地说道。
沈清摇摇头：“那时候的他，叫川上富江，你忘了吗？”
“日本人把你带走了？为什么？”我问道。
沈清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
“川上富江的目的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他想要永生，他们都想要永生，
只是，韩家因为上次的重创，他们为了讨好日本人，
就把我卖给了川上富江，浸猪笼不过是一个假象。”
“外公呢？为什么没有救你？”我问。
沈清正对着我：“沈家，从我被发现怀孕的那天开始，就不认我了。”
我以为沈清的父亲是一个开明的父亲。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清笑笑，抬起我的手腕，看着那根红绳：“韩大方，这根红绳，是我唯一留给你自保的东西，是护身符，不要再弄丢了。”
我点头：“我要怎么救你？”
“晚了，一切都晚了。”沈清声音很轻，没有感情。
“可是现在我就在这里，不管是后来川上富江的实验室，还是现在，我都在，总会有办法的。”
我不肯认输。
沈清轻轻地抱着我，手拍着我的后背：“让你受苦了，我没有做好一个母亲，却给你带来了太多的痛苦，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的嗓子肿胀得难受。
“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想办法自救。”
她慢慢地松开我，仰头看着我的脸，笑了，“真好，你长大的样子，真好看。”
我握着沈清的手：“我应该怎么做？”
沈清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去哪儿？”我问。
沈清没有看我：“去看他们对我做的事。”
眼前一黑。
我耳边率先听到了一声痛苦的尖叫。
待视线清晰后，我看到沈清躺在一张实验床上。
而这张床，正是我之前被川上富江拿来做实验的那张床。
我看到，几个人将沈清团团围住。
他们的手中，正拿着尖刀。
毫无人性的，一下一下，刺穿了沈清白皙的皮肤。
血水沾染了白色的床单，也沾染在那群人身上的白大褂上。
沈清的双手双脚都被束缚着。
想要挣扎，却毫无办法。
我失魂落魄地靠近过去，看到沈清痛苦的脸。
她的身体已经被戳得面目全非。
血肉模糊。
他们想要从沈清的身体里，将那枚铜钱找出来。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挖着沈清的身体，都永远只能看到铜钱的痕迹，却看不到实体。
他们没有给沈清打麻药。
痛苦的感觉，难以想象。
她曾经，也不过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
可是现在，因为不死之身，却要经历常人所无法承受的痛苦。
我看不下去，冲过去，想要阻止那些人的伤害。
但是，我的身体却从他们的身体穿透。
我碰不到他们。
他们也碰不到我，更看不到我。
“沈清，过去能改变，我试过的，给我一个机会，我救你，让我救你出去。”
我回头，嘶哑的声音对沈清说道。
可是沈清却只是慢慢地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为什么？只要你还活着，就没有什么来不及的，我看到川上富江害怕你的样子，你后来不是已经将他制服了吗？”我的语速非常快。
沈清看着我，唇角微扬。
“来不及了。”她淡淡地笑着，“你忘了吗？后来，铜钱被沈安之放在了你的身体里，说明了什么？”
我呆住。
铜钱后来还是被他们找到了，而且，最后落在了沈安之的手里。
沈安之又交给了我。
所以，沈清后来到底怎么了......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低着头。
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般，无法呼吸。
沈清轻轻地抱着我的头：“我只想让你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去靠近那件事，不要听信沈安之的话。”
“什么话？”我问。
“沈家的秘密，就是这枚铜钱，沈家所谓的献祭，就是川上富江一直通过沈家人的身体，寻找铜钱。现在，你懂了吗？”
我懂了。
可是，我不想就这样下去。
我还是想要补救。
但是，真的来不及了吗？